四周景象如玻璃破碎,无数碎片落在地上,像前两次一样,消失不见。
这是幻境。
钟萦在心中补上这句话,四处寻找严寄的位置。
严寄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手擒住黑袍鬼面人的脖子,将其死死地压在地上,寂寒悬在他的头上方,剑光冰寒,随时都可以坠落,将其刺穿钉在地上。
黑袍咳了一声,声音比方才沙哑许多,仍是低沉的男音:“一年不见,严大人还是如此强势,只是可惜,但凡有一次你用出全力,我就活不到今天,或许现在就是一堆骸骨了。”
严寄眼神愈发冰冷,几乎称得上为凶狠,杀意几乎可以凝为实体:“我警告过你。”
黑袍能感觉到制住他脖颈的手力道越来越大,耳畔都是颈骨“咔咔”一截一截断裂的声音。他重重一咳,鲜血喷涌而出,和红色的鬼面合二为一,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面具的红漆还是他吐出的鲜血。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低低笑了两声,问道:“严大人,值得吗?”
话落,他的头便飞了出去!
一直冲到江水上空,才停留片刻,未反应过来,一道剑光穿过他的头颅,重如千斤,猛然扎入水中!
惊起水花千朵,波浪无数!
片刻之后,才归于平静。
严寄站在江边,左手提着已经失去了头颅的身体,那具身体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几乎能看见鲜血从洞中流出,滴答滴答地落下。扯掉鬼面人头时,喷溅出的鲜血洒了他半个身子,钟萦几乎能嗅到江风中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严寄右手托着一团闪闪发光的小光球,他注视这颗光球片刻,手指收拢,那颗光球承受不住压力,瞬间就散掉了。
“……严寄。”钟萦轻轻叫了他一声,他似乎是想转过身来,但只是偏了偏头,钟萦看到一抹红光,转眼又不见了。他抬手召唤,江水瞬间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涡。
钟萦的法力已经枯竭,怀中付思的灵魂总算是暂时停止了消散。但她人仍然昏迷不醒。
严寄搜寻着江底,背对着她看不到神色。
结束……了?
钟萦只愣神片刻,连忙联系地府,报去地址和具体情况。她能做的只是紧急救援,如果不及时进行救治,付思就是真的没救了。
水涡越来越大,最后冲上岸边,一道月光自水中突破冲出!
严寄伸手握住,寂寒在他手中不断发出剑鸣。
严寄眼神一凛。
鬼面人的头不见了。
他手中的身体也化作一道烟随风散去,只留下一件衣服!
鬼面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时而嬉笑时而沉静,时而尖锐时而低沉。严寄方才捏碎的灵魂,竟然没有直接灰飞烟灭,而是散成了无数的细小鬼火,将其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声音正是从这些小鬼火中传出来的,时而低沉,时而尖细:“严大人,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的。我只是有我要做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做完了。”
严寄声音冷若冰霜,“寂寒”剑如其名,散发着源源不断肉眼可见的冰冷寒气,萦绕在严寄周身,向外蔓延,江上都笼着一层白气,发出轻微的声响,渐渐冰冻了起来。钟萦这才看清,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猩红,衣摆发尾随风而动,身上具是鲜血,他不是人,更不是鬼,是比所有恶与神可以比肩的,从地狱之下更为可怕的地方走来的鬼神:“你以为这样能够迷惑我?”
黑袍鬼面人声音没有分毫的慌乱:“当然不能。我说话这会儿,您已经找到我的破绽,并且准备抓住我了。”
“只是我不建议您这么做。”
钟萦只感到手臂猛然一顿剧痛,她当即把怀中的人甩了出去!
付思被她扔出数十米远,瘫倒在地上,不过几秒钟,身体像被折断了,成为了一只提线木偶,只以脚尖撑地,以一种诡异的弯曲角度站了起来。
钟萦的小臂血流如注:“付思……”她话落,那伤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疼得钟萦一时站不稳,严寄双手扶住她,顿时多如瀚海的法力喷涌而出,进入钟萦的身体,他压着声音,唤道:“姐姐?”
然而无济于事。
黑袍鬼面道:“您放我走,今天这事就算了。”
钟萦深知如果这次放走他,下次就不一定再有机会抓住他了。第一次和他遇上,是因为她单枪匹马,敌不过,现在是绝对能够抓住他的:“不用,我……”
严寄抓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话未说完,疼痛又翻上一番,钟萦有一瞬的错觉,明明她伤的是手臂,但是好像连着早就好了的腰伤都复发了,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撕裂成了两半。
钟萦意识模糊间,隐约又听到黑袍鬼面人说:“若是我不走,进入那个女孩和钟判体内的法力,也不会收回来。疼痛虽然不会要人命的,但我想您也不会看着她就这样疼下去。您想清楚。”
严寄抓在她肩膀上的手,又紧了一分。
钟萦立即道:“不行!”
严寄驱动寂寒的手停了下来,道:“姐姐?”
她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双眼清明,动也不动地看着严寄,毫无半点的痛楚。她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黑暗之中,隐隐能看见她身上在散发着光芒。钟萦反过来抓住了严寄的小臂,又说了一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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