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妖山的异常原来只是初露端倪, 她以为那是结尾,没想到是开始。
开天有法力时尚能平衡她体内的两股相克之力,现如今那两股力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蛇,时时刻刻都在争死活。
体一不舒服就想找个地方躺着晒太阳睡一觉,奈何人们的骂声太吵,越是不想听见什么,什么就越拼命地往耳朵里钻。
在这躺了一上午,骂她的那些话都一字不落地听个遍。倒不生气,反正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就是清净被扰难免心烦意乱,喜欢多想。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突然有点怀念当闲云野鹤的日子。
云游天地,做客人间。
无悲无喜,好不惬哉。
现在当然没有当初的心境了,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尝过了糖葫芦的味道,就会怀念山楂的酸。
突然就懂了太阳高挂在天上的原因:一旦从云间落下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感觉到阳光被一道影子挡住,她缓缓睁开只眼,盯着站在自己头顶处的人,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侧脸完美的下颌线。
他的目光没在她上,而是眺望着三方城,“才发生的事情,不出半天,全城就知道了?”
似乎白玉鳞总能在她最窘迫的时候现,江莲重新闭上眼睛,“阴谋呗,都这样。”
但有什么关系呢?又不重要,她一个人也能让开天归位,偏不随那些想看她不好的人愿。
“既然难受,怎么不喝酒。”
“难受才长记性。”江莲伸个懒腰,“难受就对了,不难受记不住,下次还犯。”
白玉鳞叹口气,唯独拿她的任性没有一点办法。
“我帮你杀了他们?”
“他们骂得是剑仙,关我江莲什么事?”
白玉鳞无奈地继续问:“……那今天想看戏吗?我陪你看。”
江莲摇摇头,“不太想。”
“那想干嘛?”
“走走吧。”
“好。“
一个翻下树落在糖葫芦摊前,江莲指指拥挤的摊子,“有钱没?给我买串糖葫芦。”
“好。”白玉鳞抬手,想用法力将摊前围着的人赶走,却被江莲抓住手腕,“排队买。”
“……好。”
白玉鳞的话很少,但对她永远都有求必应,望着他的背影,江莲不禁寻思,他以前也这样吗?
时间真的这么容易把一个咋咋唬唬的少年变得沉稳吗?
她明明记得白玉鳞从前嘴碎得很,还贪玩。
哪怕一天不回一句话,他都能从早说到晚。
正想着,白玉鳞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递到她跟前,“给。”
“哈?”又好气又好笑,“你买这么多干嘛?”
“我不喜欢他的招牌。”白玉鳞如实回答,“想让他早点滚。”
江莲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从最上头拔下一串,待她挑完,白玉鳞随手将剩下的全部丢到街边肆意堆着的稻草垛里。
“你好浪费哦。”
“稻草找稻草垛,垃圾扔垃圾堆,你想要的都拿在手里了,那剩下便是不想要的。丢掉不想要的东西而已,谈何浪费?”
要说指桑骂槐,江莲觉得白玉鳞比自己专业,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字,绝。
他们俩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直溜达到只剩下一两个打更人敲着锣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几乎都是江莲在说话,白玉鳞时不时应一声。
“你说天下太平,太平给谁看呢?”
“那月亮在人们仰望它的时候有没有向往过人间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啊……”
“你不想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没来吗?”
原本的自言自语突然被打断,江莲才发现旁的人被落在后面,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狭长,黑色的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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