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去看看,他们在乱说。”陆谦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第17章 (十七)凋零的陆府
二人骑马向京城狂奔。白端阳看着陆谦几欲发狂,她也为他担心。刚到陆府门口,看到门下挂在两盏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黑色大字:“奠”。
陆谦跳下马,三两步跨上阶梯,冲进陆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白色的灯笼、白色的灵幡,园中却一人未见。他双目发胀,嗓子发酸,脑中一片混乱。
“少爷”,一个胖胖的身影闪了出来。跑到陆谦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哭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大家都不在了。不在了啊。我们陆府败了。”
“小金,我娘呢?”
小金没有说话,小小的眼睛含着汩汩的泪水,又红又肿。
陆谦甩开小金,拔腿往后厅跑去。小金见少爷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刚想问:“你是谁”。谁知那老太太也跑的飞快。
陆谦穿过后厅、跨院、竟无一人。他的心揪着疼,跳的又快又沉重,来到后院。陆谦呆住了……
整个后院摆满了棺材,一口口棺材如同一把把利剑刺进他的胸口,正中间一空楠木棺材上四角挂着白色的绸布。陆谦噗通跪在地上,捂住胸口,似乎从灵魂深处吼出一声呐喊。
白端阳看着陆谦慢慢的伏在地上,额头抵在地面上,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地面。她连忙走上去,从前面抱住陆谦,血从陆谦的额头流了下来,滑过眼角,混着嚎啕大哭流下的泪水,急速的滚下面庞。
白端阳静静的看着,她明白此时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任由他痛苦出来,只有这样的哭喊才能微微消减内心的伤痛。自己那时不也一样吗?
“谦儿”。
陆谦听见声音立即转头,却看到小金扶着陆顿云出现在院子门口。
陆谦立刻起身,冲上前去,跪在陆顿云面前。
“父亲,您……您没事。太好了”陆谦破涕为笑。
“谦儿,这次陆家受了重创了。”陆顿云面色极为沉重。
陆谦点了点头,说道:“不幸中的万幸,您没有事。娘呢,我去看看她”。
陆顿云的脸色极为难看,长长的叹了口气,眼角滚下两行泪。
陆谦盯住父亲,缓缓的说:“娘怎么了?”
“少爷,夫人不在了”小金哭着说道,眼睛看向院中那口最大的楠木棺材。
陆谦僵硬着脖子缓缓扭过头去,四肢如同灌铅一般,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走向那口棺材。他木木的伸手要推开棺材。
“少爷。”小金跑过来拉住陆谦的胳膊。
陆谦甩开小金,推开了棺盖,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喊响彻整个陆府……
白端阳站在房间门口,陆谦和陆顿云在房中说话。她此刻只是个老婆子的模样,跟进去自然不妥,不过也多亏了这副模样,骗陆顿云说自己是陆谦雇佣的老仆,倒也十分可信。
“你怎么还在这里?”小金端着两碗参汤站在门口。“你是少爷在南边雇的人吗?那你把汤送进去吧”。小金把托盘塞到白端阳手中,就匆忙走了。
白端阳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门,里面陆谦说了声进来,白端阳推门进去。陆谦和陆顿云正坐在一张黄花梨六方桌旁边,二人皆未看她。白端阳走过去,把参汤放在了二人面前,陆谦端起汤就喝,倒是陆顿云点了点头,擦了擦泪水说到:“谦儿,你终于学会照顾自己了”。
“爹,您喝了参汤,就早些休息”陆谦起身说到。
白端阳心里不乐意,怎么真拿我当老妈子了。
陆谦站起来说,“爹,您说的话,儿子记住了,这血海深仇仇我一定会报,我们陆家的冤屈,我也会洗刷干净”。
陆顿云点了点头。小金早已收拾好房间。陆谦回去,小金打好了洗脸水,服侍陆谦洗漱,陆谦说道:“小金,这阵子你辛苦了,最近你好好照顾老爷”。
小金又流下泪来:“少爷,您说哪儿的话,小金伺候您和老爷一辈子”。
“好了,小金这里交给张妈,你下去吧”陆谦拍了拍小金的肩膀。
小金扭着胖胖的身体出去了,白端阳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默然无语,只看着陆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谦在灯下凝思,一言未发。白端阳也不方便说话,她明白,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陆谦忽然站起身来,拿起风灯,对白端阳说道:“我去趟后院,你和我同去吗?还是说,你这一日也已经很疲劳,要不然就先去休息?”
白端阳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这时候就别婆婆妈妈了。没有我,你能行吗?”
二人来到后院,陆谦将每一口棺材的棺盖都打开,白端阳也举着风灯上前查看:是一个老者的尸身,面色发青,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这是老李头,府里的账房先生,负责发放月钱。”陆谦声音干涩。
再看另一口棺材,一个老妈子,同样是胸口一个血洞。逐一看过去,每一具尸体都是如此。月色清寒,给陆谦的面庞和周身都浸上了一层冷冷的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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