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店铺打扫干净,周柠突然记起了什么,从橱柜里取出两只小坛子,心里打着草稿该怎么圆过去,但周父周母这次没有过问。
揭开坛子,一阵好闻的酱香味儿扑鼻而来,有豆角经过乳菌发酵的酸,混合着辣椒油的芬香,居然是红油酸豆角的成品!
拿盘子盛了一碟酸豆角出来,干玫瑰色鲜亮的红油浸染了每一根酸豆角,光是色泽和香气,瞧着已十分的诱人。
周柠拿筷子夹了送嘴里,精神一震。
脆爽正宗,有酸豆角的清冽的酸,也有红油微辣的灼热感,酱味咸鲜在舌尖里横冲直撞,她没想到一道小小的酱菜,也能做得这么美味。
果然系统出品,必属佳品啊!
周柠开始对没有拆开的另一坛红油,充满了期待。
周父迫不及待也尝了尝,点头:“好吃,看着就下饭,我能一口气下三碗米饭。”
听到吃饭,周柠忆起了昨天的黑暗料理,魔鬼什锦饭。
味道奇奇怪怪,又酸又甜又苦,吃完后,她跑了好几趟厕所,于是周柠转头对自己皇太后说:“大家忙了一上午,这么辛苦,还是别做饭了,点外卖吧!”
刚用过午饭,周父接到周奶奶的电话,说是最近鸭蛋大丰收,价格回落,收购商贩价钱压得很低,一公斤生鸭蛋才喊到2.6元。
眼看连饲料和买鸭苗的钱都快挣不回来,几户养蛋鸭的乡亲们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托周父帮忙问问城里收鸭蛋的商贩,实在不行,他们把鸭蛋拉到城里来卖,也是使得。
小麦卖不出去,还能放一放,只要保证不返潮就行。可这鲜鸭蛋不能放啊,现在苏市天气一天天攀升,成箱成箱的鸭蛋一直搁手里,就得臭掉坏掉。
灌了一杯凉茶,周父准备到市场上摸摸底。
周柠想了想,开口:“既然商贩敢这么喊价,多半整个苏市都是这个价。”
周父也很无奈:“总归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大家相互帮衬着,再说我这跑一趟也没什么。”
周柠直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横竖卖不出价,不如加工成咸鸭蛋,保质期长,咱们家现成的门店,何必舍近求远?”
周父一拍脑门,大喜:“唉哟,瞧我这猪脑子,还是我闺女儿脑筋转得快。”
周母乐呵呵:“那是,也不看是谁的闺女儿。”
第12章 红薯梗梗 红薯叶叶
说干就干,周柠去取返修的车。
自上次周柠回村出车祸后,由村长牵线,特意让人每天从云岭送新鲜猪肉和新鲜小麦粉到包子铺。
昨天奶奶还在念叨她,周柠本也打算抽空回云岭村,陪奶奶说说话,她也想老家的大黄和大橘了。
今年周奶奶种植半亩小麦,约有450斤左右,按照往年,这些小麦都是留作自家磨面吃,或是喂养鸡鸭鹅。
可今年周家小饭馆改行做包子铺后,周奶奶种的小麦磨成面粉,这还不够,于是在村里各家各户之间收购。
云岭村都晓得周家的包子铺生意红火着哩,羡慕归羡慕,却没人眼红嫉妒。人心都是肉长,村里各家各户多多少少受过人家帮助,也都互帮互助,思想风气,比较淳朴。
这次连村长都惊动了,大中午的谁劝也不肯回家,就在村口古树下伸长了脖子望。
终于见到人,村长眼角的褶子更深刻了:“建邦啊,听说你打算把村里几家养殖户的咸鸭蛋全部收购,你要考虑清楚,这不是一笔小数额。”
周建邦一脸郑重:“所以我打算牵头和另外几家养殖户谈谈,可以让他们入股,如果养殖户资金周转不来,我也可以全部收购。之后请村里人帮忙加工成咸鸭蛋,这样保质期不成问题,乡亲们愿意的话,按个计件,每个5分钱。”
解决一大难题,村长太高兴了,拉着周建邦不肯撒手:“多亏了建邦同志,我替咱们村里的养殖户向你表达最真诚的感谢。”
周建邦深受触动:“多亏您让康子帮忙每天送新鲜猪肉送小麦粉到包子铺,我们才不用每日来回奔波,为村里做点事情,都是应该的。”
康子,是村里的一家低保户,因小时候的一场火灾,容貌损毁,没办法出去找工作。在村长征求过周建邦的意见后,每天天不亮,康子便开着面包车给周氏包子铺送食材。
虽说周建邦给康子每个月开工资,但每日这样来回跑,着实累,很少有人能支撑下来。但对康子来说,这是自食其力,不用再申请低保金。
这话,说得村长怪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有私心,一来现在猪肉价回落,卖不上好价钱,村里养殖户发愁得很,你们家要的量大,价格比外面给的高,二来也能给康子找个工作,这孩子瞧着可怜见的。”
村长所谓的私心,都是为了整个村子村里的人着想,又怎么能算私心呢?
周建邦能够理解,点头:“我们过来时特意买好了腌咸蛋的材料,挖完红泥就可以准备开始了,麻烦王叔帮忙组织些人手。”
现在刚撒下水稻种子,棉花苗也重新移植,正是农闲的时候,能额外赚到一笔外快,谁不乐意。
村长多了个心眼,特意挑了二十个手脚勤快的人。
腌咸鸭蛋,关乎村里养殖蛋鸭户的未来发展,村长高瞻远瞩,如果这咸鸭蛋有出路,那以后的鸭蛋还会愁销路吗?
村长当着几户蛋鸭养殖户说清楚,把道理细细掰扯明白,大家听得很认真,旁边来做工的人也听到耳朵里,不敢有丝毫懈怠……
拿丝瓜络细细擦拭着光洁的蛋壳表面,用净水清洗后,拿毛巾擦干,放白酒里裹上一圈,然后在太阳底下晾干。
每一个步骤,大家都认真无比,不敢贪快省事,宁愿慢下来也要做到最好。因为大伙明白,未来咸鸭蛋能销售出去,才有这样挣外快的机会啊!
三家蛋鸭养殖户,共有五万枚新鲜鸭蛋,一下午,表面裹着白酒晾干的鸭蛋,外面又裹上一层混着香料和盐粒的红泥,用坛子装起来,放到阴凉的地窖里,储存20天后,便大功告成。
晚饭,是周奶奶用坛子腌的红薯叶。
红薯梗梗和叶叶一起切碎,腌制变色后,搁茶油和小米椒一炒,又酸又辣,超级下饭。
周柠扒了两碗米饭,才肯作罢。
天边霞彩绚烂,周家三口驱车回到市中心。
远远瞧着,小区门口的背影有些眼熟,等对方转过身来,周柠意外地挑了挑眉,降下车窗。
待扫见林芊芊身后拖着的行李箱,周柠询问:“你怎么在这,没订酒店?”
林芊芊低头扯着衣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周柠家的小区,又偏偏碰见周柠:“订了,我去包子铺,是旁边面馆的叔叔告诉我,你家住在这个小区。”
看她这幅小模样,周柠搞不懂:“那你在这干嘛,站岗啊!”
林芊芊跺了跺脚,轻哼,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还是周母不忍心:“你这孩子,怎么不请人到家里去坐坐?”
周柠对林芊芊喊:“明天来包子铺,请你吃包子。”
林芊芊拖着行李箱的背影,顿了顿,朝马路对面的快捷酒店过去。
天边灰青色,凌晨四点半,一辆面包车准时停在周氏包子铺门口。
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搬运卸货。
卸完小麦粉和新鲜猪肉,康子大口喘着粗气,低垂的视野里闯入一双白色帆布鞋。
面具下的怯弱眼睛往上移,对上周柠和善的笑容,一瓶矿泉水和面包:“辛苦了。”
康子紧张地把手在上衣擦了擦,这才去接。
说话时,他眼睛也不敢看人,唯恐把周柠给吓到,沙哑的声音:“谢谢。”
说着,便往外跑走。
一早,开业不顺。
“一碗牛丸汤,多少钱?”
周父乐呵呵:“20元。”
食客皱了皱眉:“一碗牛丸才四颗,一大碗汤水,你们敢卖20,市场上冷冻牛丸才20一斤,你们卖这么贵,不如干脆去银.行抢钱。”
这还能忍?
起码周父的暴脾气就忍不了,开口要怼回去,被周柠拦了一把,示意稍安勿躁。
她不知道这位食客是单纯来找茬,还是自己阴谋论,但开门做生意,跟顾客在那儿互怼,影响生意不说,还会给老顾客留下不好的印象,得不偿失。
周柠端来一盘切碎的牛丸粒:“这位顾客觉得贵的话,我们可以试吃。”
中年男子顺手取过一支牙签插着的牛丸粒,浓郁的香味好似从鼻腔钻入了喉咙,胃里一阵分泌着酸水,带着迫切的渴望把牛丸粒送到嘴里。
咬一口又脆又嫩,汁水溅开,鲜嫩的牛腱肉在口腔里细细咀嚼,愉悦感在胸前奔腾不息,仿佛回到了广阔无边的绿色草原。
只是小小一块牛丸粒,自然不过瘾,中年男人手中牙签朝盘子里伸去,却见周柠轻轻挪开,笑吟吟:“还想吃吗?”
中年男人心随本能地回:“想。”
“不给。”周柠转个身,用这种方式轻松解决掉麻烦。
中年男人后知后觉,自己是来找茬的,怎么刚才跟被鬼迷了心似的?舔了舔嘴角,有点意犹未尽。
后面排队的老顾客忍不住帮忙说话:“一斤新鲜牛肉要四五十,房租水电人工哪一样不要钱,市场20一斤的牛丸,谁知道用什么肉做的?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不可能买到真正的牛丸。人家又没有逼你花钱买,咄咄逼人,嫌贵不买就行了,不要耽误我们后面排队的时间。”
其实吃过的人就知道,这家包子铺的牛肉丸比市场所谓的牛肉丸好吃,掰开肉丸,牛肉纤维清晰可见,一看便知是真材实料。
中年男人脸色涨红得跟猪肝色一样,事情也没办成,只好灰溜溜离开。
排在前面的大男孩扭头问身后说话的大叔:“牛肉丸真有这么好吃?我看主播介绍,专程从外地坐高铁来的。”
大叔竖起一根大拇指:“她们家是这个。”
大男孩听得直点脑袋,同大叔有一句没一句攀谈起来。
很快轮到他,大男孩要了秘制生煎包和一碗牛丸汤,风卷残云的吃完,捧着碗喝掉最后一滴清汤,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拍照了?
以前品尝美食,他都会用心记录,保存美好回忆,这一次却完全沉浸在美味里。要不是吃得很饱,他还想再买一份,现在只好拿手机拍下空空的汤碗和盘子。
想了想,点开林芊芊的视频,发表了自己的食用观感,结果很快被西瓜粉打上了“林芊芊水军”的头衔,一窝蜂地跑来骂他。
替林芊芊说话的人,不是个例,但也很快被铺天盖地的恶意给覆盖。
结束一天的生意,面馆的张叔过来串门子,愁眉不展:“福聚来有点后浪想把前浪拍死的意思,这条街上只有我一家面馆,结果福聚来今天也开始卖面,好多老顾客都被抢走了,房租物价一天天上涨,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叔老婆出车祸瘫痪,还要养两个孩子,所以整条街上的商户们,大家几乎心有默契地不去沾染面馆生意……也不是说福聚来不能做面馆,只是福聚来自开业以来各种拉客行为,天天搞低价促销,打乱了整条街的市场经济,搞得周围饭馆也只能跟着靠降价促销揽生意,早已犯了众怒。
周父拍了拍对方肩膀:“老张啊,我知道你负担重,要是你缺钱,跟我说。”
老张摇摇头,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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