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公平,我允许你使用那把半步穿杨的枪。”新王说。
话音落下,台下顿时爆发出一片嘲弄的嘘声。
罗曼人都觉得新王有些输不起,一对一比试的时候,让一个身材比自己矮小太多的人戴上禁魔石就算了,还用一种恩赐的语气,允许对方使用对比试不利的远程武器……这真的太丢罗曼人的脸了。
一个罗曼武士大喊道:“为什么要禁用神力?你这不是公开承认神力比魔法厉害吗?你都怂成这样了,比试还有什么意思?”
“对!不要禁用神力,给光明人看看我们的魔法有多厉害!”
罗曼人也以为,艾丝黛拉一定不会答应如此不公平的决斗。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艾丝黛拉居然答应了。
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新王见艾丝黛拉答应下来,居然就这样和艾丝黛拉开始比试了!
罗曼人以为艾丝黛拉陷入了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实际上即使禁用神力,她的力量也要比普通人强悍太多——每使用一次神力,她的身体就会被神力锻造一次,如同钢刃被烈焰千锤百炼,早就不是当初不堪一击的女孩了。
见新王大叫一声,朝她冲过来,她面色冷静地侧身躲开,往后一滚,给燧发枪上弹,打燃火石,向他的腿上开了一枪。
这一枪没有任何花样,新王轻轻松松地躲了过去。他不禁大笑起来,觉得艾丝黛拉也不过如此。但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艾丝黛拉的枪不仅射程极远,而且可以连射六发。
她像是愚弄猎物的鹞鹰一般,不紧不慢地瞄准,扣下扳机,再瞄准,再扣下扳机,每一枪都刚好打在新王的脚边。
最要命的是,她现在是以玩笑的心态在愚弄新王,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停止愚弄,改变瞄准的方向,对着新王的头颅扣下扳机。
对新王来说,这场决斗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场酷刑。
……他是输给神力了吗?这把枪明显经过神力的改造,但罗曼国也有经过魔法改造的弓箭和枪支,他曾和那些弓箭手和枪手比试过,从没有哪一次比试像现在这样狼狈。
艾丝黛拉像是把他研究了,每一枪都打在令他恐惧万分的地方。她完全不在乎开枪的位置是否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只在乎那一枪能不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真是个疯子。
新王毫不怀疑,如果他以一种赴死的决心冲到她的面前,举起拳头,砸向她的脑袋;哪怕下一刻她的脑袋会被砸得稀巴烂,她也会不躲不闪地瞄准他的下颌,面色平静地扣下扳机。
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的疯劲儿——她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境况越危险越让她兴奋,假如生死悬于一线,她的眼睛甚至会放射出饿狼般的光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新王是个正常人,他没有艾丝黛拉这种可怖的疯劲儿,也没有宁愿同归于尽也要胜利的执念。
他虽然也是一头野兽,拥有雄狮般强健的体魄和力量,却更像是马戏团驯养的野兽,从没想过像丛林里的野兽一样,为了一头倒在血泊里的猎物,斗得死去活来。
在他看来,艾丝黛拉就是一头丛林里的野兽。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疯狂——不就是一顶王冠,至于吗?
新王当然不会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疯狂。
他头顶的王冠,是众大臣和民众硬生生推到他头上的;她却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戴上这顶王冠。
为了走到这一步,她焚烧了一切可以焚烧的——亲缘、名誉、誓言、欢笑、爱情,甚至焚烧了自己的欲望。
她将自己一分为二,一个她在欲望的洪流里沉浮;另一个她则将前者拒之于体外,逆流而上,毫不犹豫地游向了岸边。
她头上的王冠,与其说是装饰着宝石和黄金的冠冕,不如说是化蝶的蛹壳和斑驳的蛇衣。
王冠的迷人之处,在于其象征的权力,而不是背后沉甸甸的责任。
新王还未感受过庞大的权力,就要肩负起沉重的责任,当然无法像艾丝黛拉一样拼死搏斗。
眼看艾丝黛拉就要朝他的心脏扣下扳机,新王连忙叫停:“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我愿意让出王位继承权!”
——艾丝黛拉却还是扣下了扳机,一枪打碎了他王冠上的宝石。
然后,她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感谢陛下的慷慨馈赠。”
没有罗曼人反对。
在大部分罗曼人看来,旧王已死,新王是个废人,归顺光明帝国或许已是最好的结局。
1783年10月15日,罗曼新王与艾丝黛拉女王签订停战协议,代价是割让出罗曼帝国的全部领土,仅留一座海滨城堡,继续为罗曼王庭所统治,以维护其王室最后的尊严。
整场战争从7月10日开始,到10月15日结束,耗费的时间不过百日。不到百日就夺取下一个帝国的王位,简直是一个足以立碑的奇迹。
经此一役,没人再敢质疑艾丝黛拉的实力。她颁布的每一条法令,都有人积极拥趸,似乎只要加冕礼如期举行,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从此以后,她会成为整个帝国最高贵耀眼的一朵玫瑰。
这天傍晚,艾丝黛拉走进偌大的浴室,脱下了丝绸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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