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裁判官转头看向艾丝黛拉,平静地说道:“就像你说的,只有恶人才遭报应。你说弗莱彻司铎是恶人,可有什么证据?”
神使刚被埃德温骑士扫了脸面,正是需要扳回一城的时候,再加上他太想给艾丝黛拉定罪,也太想把艾丝黛拉送上火刑架了,马上说道:“假如弗莱彻司铎都是恶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上法庭之前,我仔细聆听了一下民间的声音,大家都在哀叹一个善人的陨落,哀叹以后恐怕再没有人敢像弗莱彻司铎一样行善。请问,一个敢把陌生女孩带回家、殚精竭虑传道布施的善人,怎么可能是恶人?她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罪行开脱,才会污蔑司铎是恶人罢了。”
裁判官也微微点头:“不错,是有不少人向裁判所写信,说他们曾被弗莱彻司铎救济过。”
“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神使说,“是善人还是恶人,他们一眼就能分清,没有人能蒙蔽和愚弄大众。”
艾丝黛拉一直微笑着,等他们说完了,才慢慢地开口说道:“假如我告诉诸位,弗莱彻司铎收留我,是想将我先奸后杀,你们还会觉得他是善人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法庭都哗然了。
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里看见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女孩太敢说了!
而且,她的语气也太平静、太坦然了吧?
好像在她的眼里,这件事真的全是弗莱彻司铎的罪过,她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疑似被玷污而感到羞耻。
戴恩站在观众席,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缓缓鼓掌。
艾丝黛拉果然不简单!
她明明可以一下子曝光弗莱彻司铎连环杀手的身份,告诉大众,这位“善人”十年间杀死了将近七百名少女,但她偏不。
她在享受用钝刀子剖开弗莱彻司铎腐臭的名声的快感。
妙啊,太妙了!
再看看神使,他的前上司,居然对艾丝黛拉露出一个蔑笑,似乎在嘲笑艾丝黛拉自毁名节的行为。
假如他还是这人的属下,肯定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跑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大吼道:这是她给你设置的陷阱,不要跳进去!
但看神使脸上的蔑笑,戴恩就知道,这个陷阱他跳定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的眼睛永远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呢?
果然,他的前上司满眼轻蔑地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请问,你是在指控一个德高望重的司铎,试图强暴你,还是在指控你自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试图勾引德高望重的司铎?”
戴恩听见这句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朝神使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你怎么不说艾丝黛拉试图强暴司铎呢?
神使当然想这么说,但他不是也知道这种说法太离谱了吗?
像戴恩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不少人都和神使一个想法,听见神使煽动性的话语,顿时纷纷朝艾丝黛拉投去异样的眼光。一些来看热闹的懒汉酒鬼,甚至当场用下三滥的目光打量起艾丝黛拉来,似乎把她当成了可以随便使用的街边野鸡。
艾丝黛拉始终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丝毫不为周围的声音所动。她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外面的人如何评价她,她并不在乎。
只有弱者才会在乎弱者的看法。
她是疯狂的、邪恶的、冷酷无畏的强者。
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最终都会变成刺向神殿的利箭。
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她歪着脑袋,眨着黑睫毛,玩味的眼睛一闪而过锐利的流光,继续说道:“假如我告诉诸位,弗莱彻司铎曾这样对待将近七百名少女,将她们先奸后杀,把她们制成药丸谋利,诸位还会觉得我是荡妇,他是善人吗?”
整个法庭都安静了。
这句话掀起的浪花比之前的还要多还要大。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是千层浪,那这句话就是万层浪,十万层浪,一堵巨浪形成的百米高墙。
所有人都沉默了,说不出话来。
神使脸上轻蔑的笑容瞬间僵住,一颗汗水无声无息地从他的额上滴落下来。
他怎么能忘了这回事?
刚刚他自以为抓住了艾丝黛拉的破绽,迫不及待地想把她钉在荡妇的耻辱柱上,却忘了除了艾丝黛拉,还有将近七百个少女也遇害了。
这个数字太过庞大,哪怕只有七十个、一百个,他都能昧着良心说,是那些少女主动勾引的。
但是,七百个,谁信呢?
神使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开始颤抖地转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戴恩再明白不过这个动作的意思,这意味着神使开始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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