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怡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缓缓翻着,直到翻到后面她没看过的内容时,她彻底停下了手。
这几张图画得十分出色,一张简单的画纸便将任怡思带进了画里,但是画的内容却十分可怖。画上有黑白的戈壁,茫茫戈壁滩上,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只有无水无食物的自己孤零零地走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滩上,等待着死亡。
下一张却是大火,黑色的大火在玫瑰花园里燃烧,像是漫画的分镜,下一个镜头便是大片大片被烧成灰的玫瑰,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花瓣在这黑白的世界里泛着血红色的光,亮得刺眼。
接着是一张画面更有冲击感的图,只见画上画了不知道哪座小城的居民们,这些居民和小城其他景物都是黑白的,但是黑白的居民浑身上下却正在被红橙相间的烈火燃烧着。居民们的脸上无一不是惊恐,神情就像那副名画《呐喊》一样,只会让欣赏画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是夏天,但看了这些画的任怡思却觉得格外的冷。尤其是第三张画,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第三张画,分明画了一幅地狱!
她翻身下床,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张天宇发消息,问问他是什么时候看到那些“地狱”场景的?为什么自己与他面对面采访的时候不说?
她发了两条消息出去,却迟迟没等来回复。
估计是睡了,明天再见面的时候问吧,任怡思心想。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看了看那画册,思忖片刻,又站了起来,把画册放在外面客厅,随后才回到卧室戴上耳机,耳机里放着助眠音乐,渐渐睡着了。
这一晚,任怡思倒是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她起床收拾好东西,赶早去张天宇家里,可到了他家门口却直接傻眼。
“房屋转租……”任怡思看着张天宇家门口贴着的单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里各种疑问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他怎么搬家了?不是还有采访没结束么?
怎么昨天说搬家今天就走没影儿了?这也太快了吧。
那之后的采访怎么办?怎么跟台里解释?
……
任怡思脑袋里简直是一团乱麻,她拿出手机,拨通张天宇的电话,却在看到手机屏幕那一瞬间,像是遭了雷劈一样傻愣住。
手机上显示的日期,竟然已经是七天后了!
顿时,任怡思感觉周遭一切都冷了下来,像是坠入冰窟,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这么说来,她算是再一次切身经历濒死者才有的体验——时间流速!
她抱着一堆东西,傻傻地坐在张天宇家门口,正当这时,一条消息来了。
“任记你好?约的采访还做吗?”
是第三名受访者。
任怡思心烦意乱,她不想继续采访了,可她明明不想再想任何有关采访的事,眼睛却盯着那条消息半天不动。
直觉告诉她,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继续将自己的四个采访做完,也许采访全部结束的时候,一切谜底都会解开。
·
任怡思坐在车上,手里仍然拿着画册。她低头,又百无聊赖地翻来翻去,盯着最后几张恐怖的画再次入了神。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张天宇看到那些画面?
听张天宇之前的描述,这些画面不像是他在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之前有的。在那之前,他看到的东西虽然说不上美好,但是不似这般恐怖。
而且他说过,在触碰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他感到一股电流,之后他便终止了谈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好像在刻意地回避着什么。
任怡思想着种种细节,但是当她想到张天宇身上的超级英雄T恤和那些电影时,她明白了。
这是一个十分热爱生活,热爱艺术又极有个性的人。
像他那样热爱一切美好的人,在经历过那些奇妙的感觉后,再次感受到痛苦,可不就是要回避么?被电流电了很痛苦很难受,而他被起搏器电了好几次,那感受一定很不好,就像身处烈焰地狱中一样,忍不住想逃离,所以那些画面,是他当时的意识写照。
就像自己那个花瓶、张天宇之前看到的那些温暖的东西一样,濒死时看到的一切,是与内心想法相对应的。
任怡思暂且在自己的脑中这样解释,毕竟没有张天宇本人的叙述,这是她自己能猜到的、最合理的推测了。她吐了口气,疲惫地向后靠去,然而后背还没挨着椅子,到站了。
连休息一下都不能么?任怡思收拾好东西,认命般地下了车。今天她跑来跑去实在太累,下了车后浑像个丧尸,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摇摇晃晃往第三位受访者家走去。
第三位受访者是个退休的学者,在学术界颇有建树,住的地方离市区有点远,却很清净。这位学者名叫邵敏学,是在退休后收拾花架时,突发心脏病,好在有身为医生的儿子在他身旁,这才给及时救了回来。
据说这位老者经历过一次死亡后,对意识科学和医疗哲学这方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凭借自己在学术圈的人脉,认识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甚至还知道不少一手资料。这下任怡思可高兴了,自己可以借这次采访的机会,与他探讨很多相关问题,或许他能对自己这些天的疑惑进行一个解答。
邵敏学早知道任怡思要来,特意为她留了门。任怡思走过邵敏学家门前的小院子,正要进去时,却刮来一阵风,吹得门口的风铃叮当响。
又是风铃……任怡思有点烦,她扭开头,不想给那烦人的风铃眼神,然而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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