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河只当她是睡迷糊了,敷衍道:“会会会,快睡了。”
怀里的人却还不依不饶。“那你会娶我吗?”
慕星河敷衍道:“你要是突然间变成了个大姑娘,我一定马上就娶你,好了,很晚了,快睡了。”
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怀里的人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可没多久,他又伸出小手去牵慕星河。
“拉钩!”
“好,拉钩,这下满意了?”
“嗯。”
后面的几天,雪岸每晚都跟他一起睡,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搂着她睡觉。
他甚至觉得,搂着小丫头睡觉,似乎比他自己睡还要睡得好。
直到一天晚上,迷迷糊糊之间,他觉得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好像突然长了个子。
他顺着她的身子探去,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他匆忙下床去点灯,只见床上的少女腰身纤细,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因为被吵醒了的缘故,那双好看的眉眼正微微耷拉着。
“哥哥,天还没亮呢,你起来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语气,看着那张与小丫头九分相似的脸,慕星河顿在了原地。
他想过小丫头长大后的样子会很好看,却没想到竟会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可明明之前还是一个软糯糯的小丫头,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了呢?
虽然看上去依旧软糯糯的,但却不再是小孩子身上的可爱,而是少女身上的楚楚可人。
他突然想到他在两界山遇到雪岸的时候,那里已经入了妖族的地界。
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那里,他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相信她。
可眼下,他亲眼看到几岁的小丫头变成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他可以确定,眼前之人,绝不是普通凡人。
他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雪岸一脸委屈。
“哥哥,你说过,我长大了你也会喜欢我的,我们还拉过钩的,你现在,是不喜欢我了吗?”
雪岸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泛起了泪花,眨眼间,泪珠就一颗颗地滚了出来。
见雪岸哭了,慕星河突然手足无措。
“你……你先别哭,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之前的小丫头,他只要看见她哭,他的心就会乱成一团。
他立即上前去给她擦眼泪,并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着。
眼前之人泪眼婆娑,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乱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根本不是小丫头长大了,而是夜夜与他同塌而眠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
见他迟迟不说话,雪岸的眼泪又开始一滴滴地往外滚,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哥哥,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你之前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对不对?”
慕星河手忙脚乱。
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从容处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几滴眼泪,变得这般手足无措。
“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哭声戛然而止。“真的?”
慕星河松了一口气。“真的。”
雪岸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红唇。
慕星河眼眸微张。
他抿了抿唇,却没有任何动作。
雪岸眉头一皱,眼看就要泪珠又要滚了出来,慕星河立即凑上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雪岸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够!”
慕星河吞咽了一下,又低头去吻她眼角的泪花,吻她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这一次,他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纵情深吻。
灯芯燃过了半截,他才不舍地将雪岸松开,他贴着她的额头,声音很轻。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之前叫小丫头叫顺口了,便也没想着要问雪岸的名字。
但现在,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雪岸转了转眼珠子。
既然他叫慕星河,那我便叫:“虞清梦,我叫虞清梦。”
满船清梦压星河!
慕星河抬眼盯着她。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名字像是在站我便宜呀?”
雪岸嘟嘴。“你方才不也占我便宜了。”
慕星河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雪岸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慕星河,我喜欢你。”
慕星河拥着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只能低头去亲吻她,将他想说的话,全部放在这一个吻里。
次日,家仆发现自家老爷房里走出来一个女子,而且还和小丫头长得十分相似,宛如天上的仙女下凡,他们立即恭敬行礼。
“夫人早!”
“早!”
雪岸心情很好,想着人族的主人家只要心里高兴,便会赏赐些东西,她便在身上找了找。
可她浑身上下身无分文,哪有什么东西可以赏赐。
正在她找寻无果时,一只大手伸到了他面前,掌心放着几锭碎银子。
她随手接过,递给了面前的家仆。
“拿去买些吃的用的吧!”
家仆睁大了眼睛,连连道谢。
“谢谢夫人!谢谢老爷!”
第116章 心疼
雪岸一脸笑意,转头看向慕星河。“谢谢夫君!”
慕星河身子一顿,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小脸上温柔地抚了抚。
“以后,只准对着我一个人笑。”
“那你以后片刻也不许离开我,要不然,我就只能整天哭丧着脸了。”
“好,都听夫人的。”
慕星河带着雪岸进了屋,用完早膳后,便带着她去了书房。
他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打开,随后牵起雪岸的手,将钥匙递放到了她的手中。
雪岸有些不明所以,她朝柜子里面看去,厚厚的银票上放着白花花的银子,那是慕星河的全部家当。
“你这是……都给我了?”
慕星河认真地点头。
“你若是觉得这些聘礼不够,我再画几幅画出去卖。”
聘礼?
雪岸鼻头有些酸。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要在慕星河面前,她就很喜欢哭,控制不住地想哭。
可慕星河是真的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的心里就很难受,他赶紧低头去吻她,很认真。
厮磨很久,他才将人松开。
“清梦,嫁给我,好不好?”
“好。”
这句话,她等了一百多年,终于听到了。
府上的下人动作很是麻利,不过短短一天,整个府上就笼上了喜庆的氛围。
张巧惜听说慕星河要成亲的了,本来打算来砸场子,却被雪岸堵在了门外。
她怔怔地盯着雪岸,愣是半天没有移开眼。
这世上,竟有长得如此好看的女子!
难怪之前那小屁孩说她是丑阿姨,跟雪岸一比,说她是丑阿姨也不为过。
想起小屁孩,张巧惜突然发现,雪岸和之前的小丫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不成她就是那小丫头的娘亲?
雪岸随意地瞥了她一眼。
“你就是张巧惜吧?听说你想看我夫君成婚,正巧,我们也打算再办一场,你今天来,是打算喝喜酒的,还是准备嫁过来做妾啊?”
张巧惜嘴硬。“才不是!我就是……路过,他不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
她堂堂巡抚大人的千金,自然不可能给人做妾,但她知道自己比不过雪岸,便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们走!”
张巧惜转过身,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是一路哭着回家的。
慕星河出来的时候,张巧惜还没走远,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牵着雪岸便回去了。
雪岸偏头瞧着他。
“若张巧惜仍旧不打算放弃,我的夫君是不是会想办法让她消失啊?那日你去两界山,便是打的这个注意吧?”
巡抚大人的女儿不好直接下手,若是找些妖物回来,就算到时候巡抚发怒,也只能归结为妖物作祟,算不到他头上。
对于雪岸说的话,慕星河并未否认。
“你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愿意嫁给我吗?”
雪岸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戳了戳。
“这个问题,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红烛摇曳,慕星河拿起喜秤,轻轻撩开了红色的盖头。
盖头下的人眉目如画,花瓣般的红唇微微上扬。
慕星河拿过一旁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到雪岸面前。
“这是果子酒,不醉人的。”
雪岸抬眼看着他,眼中泛起了些许涟漪。
知道雪岸不胜酒力的是风滞,不是慕星河,她的风滞终于回来了。
但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两杯倒了。
她微微一笑,朝慕星河凑了过来,慕星河立即抬起酒杯挡住,眼中满是温柔。
“先喝合卺酒!哪有新娘子这么着急的?”
“哦。”
雪岸乖乖地陪他喝了合卺酒,然后眼巴巴地盯着他。
慕星河被她看笑了。
他将两人的杯子放好之后,才牵着雪岸走到梳妆台前,轻轻地替她摘下头上的发饰,之后再慢慢替她更衣。
对于慕星河和虞清梦来说,这是他们的洞房之夜,所以,两人都有些紧张。
虞清梦不敢胡来,慕星河也在尽力克制着自己。
自风滞体内的那缕元神入体之后,雪岸身上的伤疤便全都消失了。
那是风滞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所以雪岸一直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留疤。
慕星河看着雪岸白皙光滑的肌肤,微微扬了扬嘴角。
雪岸在他上扬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面上带着几分委屈。
“我好想你。”
这一次,红了眼眶的人变成了慕星河。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雪岸。”
从那天晚上第一眼见到雪岸,第一次亲吻她开始,他就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他可能会短暂地忘记他们的曾经,但绝不会忘记爱她。
而那些爱,不允许他不记得她。
雪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一声雪岸,她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虽然知道风滞一定会回来,但她这一百年仍旧战战兢兢,时间一长,她越害怕。
风滞将手绕到她的膝盖下方,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再轻轻将她放下。
“从今往后,我们夫妻一体,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放下了帘子,然后俯下身吻她,红烛摇曳,屋内的两个身影交叠在了一起。
几日后,闻名全城的画师慕星河,带着她的新婚夫人出了城。
雪岸软软地趴在风滞背上,风滞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便凑到他脸上吻了一下。
“夫君!”
“嗯。”
“夫君!”
“嗯。”
雪岸一连叫了好几声,每一声风滞都答应了。
“怎么了,可是有话要说?”
雪岸摇头,在风滞的脸上蹭了蹭。
“就是想叫叫你,你说过的,你喜欢我叫你夫君。”
风滞似是想起了什么,耳根突然泛起了红晕。
“小册子,你看过了?”
“嗯,看过了,原来我的夫君对我蓄谋已久,从小就开始喜欢我了。”
雪岸说完,又想了想。
“不对,你从上辈子就开始对我图谋不轨了。”
百族大战之后,雪岸才渐渐想起来,之前她与焚轮在客栈当中发生的事情。
当时朝奚在即时镜中看见了他们二人亲昵的场景,便趁雪岸不备抹去了她的那段记忆。
直至朝奚灵脉被毁,法力消散,那段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那天晚上,她扒光焚轮的衣服之后,该发生的事情全都发生了,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印象深刻。
难怪第二天早上焚轮会说她不想负责。
若是她当时记得那一切,她和焚轮,会不会不一样呢?
“是啊,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对你图谋不轨了,那你呢?”
雪岸认真地想了想。
“或许……是你替我挡住藤音的时候,也或许,是我们在妖族相遇的时候,也可能,是我第一次在鬼域见到你时候。”
雪岸说着,又蹙了蹙眉。
“不对不对!我还是忆回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我自己不知道而已,这么算起来,我也喜欢了你好久好久。”
雪岸偏头靠在风滞的肩膀上,又突然直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
“你放我下来吧!”
风滞以为她有什么事情,立即将她放了下来,可下来之后,她却只是牵着风滞的手。
看风滞一脸不解,雪岸又扑进他的怀里蹭了蹭。
“你要是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风滞在她的额头落下深深地一吻,而后紧紧地抱着她。
“岸岸,我爱你。”
像是隔着数万年的时光,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认真。
“嗯,我知道。”
半晌之后,风滞松开手,认真地看着雪岸。
“岸岸,之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等我那么久,所以,这一次,你不能松开我的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雪岸牵起风滞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好。”
雪岸寻找风滞的这百年间,走遍了八荒各族,听说了一个名叫商烬的人。
他曾是天族德高望重的神君,因为修炼禁术且不知悔改,被辰启废去修为逐出了天族。
那个时候雪岸还没出生,她也是在后来回天族的时候才见到了他的画像。
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当看见他的样子,雪岸突然将这两万多年的种种联系到了一起。
她和风滞回到万年前的熠鸟族时,曾见到过那位与宣妃有私情的神君,因为十分面生,便没有多做留意。
可奇怪的是,那张脸,竟然和消失了几万年的商烬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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