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怕凌迦嫌她繁琐,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随着凌迦望去。这一看心中便释怀了,连着方才的一点点小委屈都没有了。原是之前凌迦在画画,有一半被挡着,但将将露出的一半她看的清楚,是一件斗篷的样式,看着甚是眼熟。
“阿诺,你那画是给我的吗?你是该生气,被我泼湿了,我拿出去晾起来……”
“别碰它!”凌迦却有些仓皇地挡住了那幅画,却也不过一瞬,被他揉成一团扔在了桌上,“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相安被吓了一跳,讪讪收回了手,忍着涩意挤出一点笑容道:“你……别生气。我出去,你歇一歇!”
然而,只转身走出了一步,相安却还是回了头,声音颤颤道:“阿诺,你可是有事瞒着我?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你能容我静一静吗?”
“嗯!”相安咬着自己的唇口,有些局促地站在凌迦面前,笼在广袖中的手指还有血在流出来,被她另一手握住微抖着。她看着凌迦确实没有要她留下的样子,目光也不曾落在她身上,站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只得默默出了炼丹房。
第31章 岭中花1
“臣等见过君后!”
“君上在里头歇息,你们好生伺候。有事随时来昭煦台叫我!”相安朝他们笑了笑,带着雪毛犼走了。
“这气氛不对啊?”匀堂嘀咕道。
修庭点点头,“君后来时虽看起来生气,其实分明是一副欢脱模样,此刻却这般端肃。”
“就是,君后笑得也不自然。”齐廊接过话来,“莫不是真吵架了吧!”
“莫要罔论上君者,好好当值。”最为年长的深檐出口制止了讨论,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了望紧闭的大门。
相安拈诀隐去了雪毛犼,一个人走在回昭煦台的路上。
她想,自己还是贪心的。以前凌迦总是不欲理她,难得主动同她说话一句话,或是出于礼貌对她笑一笑,她都能开心很久。而如今,凌迦常日与她温存,轻言细语,眼下不过一句淡漠的话,她却这般反复纠结许久。想起凌迦与自己如今的关系,其实她至今都还在梦中,她自是对凌迦动情多年,而凌迦虽在穹宇之上对她动过心,可是这二十二万年,他竟也一直念着自己,相安总觉的不可思议。然而,她却始终记得那日从云端看下去的七海面貌,潮水绵延起伏,万物获恩德新生,确是凌迦心悦的模样。
如此想着,她的一颗心稍稍安定下来。却不过片刻又揪了起来,凌迦的的眼睛,她不会看错,绝对是在哪里伤到了。应是怕她担心才这般瞒着她……凌迦事事护着他,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君后!”
“君后!”
……
白姮迎面走来,唤了相安几声都未见她回应,只当她身体哪里不适,赶忙上去扶了一把。相安回过神来,眼中豁然一亮,凑到白姮耳畔悄声低语。
“可听明白了?”
“这……臣下记下了。”
“那便好,你先去照顾阿诺吧,我无事先回昭煦台了。”
天际新月弯弯,深海昭煦台中的女子自是望不见星辰月牙,却倚在窗口托腮瞭望。她倒也不是在等自己的夫君,今日白姮已经同她说过,凌迦要闭关几日修整心法修为,待出关便来看她。如此,她便很安心。只是她已经离开穹宇两年多,虽然相阙伤了她,将她弄成这幅样子,但终究不是他的本心,他被怨泽之气缭绕,亦是病人。如此思虑着,相安便有些挂念他。她本想趁着凌迦闭关,回去看一看相阙,又恐凌迦知道担心,便想着索性待他出关,两人一同回穹宇。
而趁着这段空隙,她便极其专注的查阅白姮偷偷给她送来的各式医书。想在医术中找一找有关凌迦眼疾征兆的案列或药方。
白姮看不过去:“君后,一般夫妻闹别扭,为妻的一方总是各种耍小性,等着自己夫君来哄。您倒好,不哭不闹,还赶着给君上看病记方子!”
“我也耍小性啦!可是阿诺更生气了!”相安合了书册,想一想又道:“再说他都听我话闭关调理身体了,便是哄我最好的方式。我与其还闷闷不乐,多思多想,不若做些有意义的事。”
“可是您看的这些书,君上都是烂熟于心的,他当比您更清楚如何医治自己。”
相安笑着看了一眼白姮,“总有万一嘛,万一哪里是他遗漏的呢!即便他所知一切,我看一看,查一查,也好知道他到底伤的如何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问君上呢!”
“傻丫头,他若肯告诉我便早说了。你在他麾下这么多年,又承了他大半医术,也算是他近身的人了,难道还不知他吗?”相安敲了敲白姮脑袋,“他素来骄傲,又是凡事一力担下的心性,怎肯在我面前示弱!所以,他若问起,你便同他说我看医书,是为了……为了与他有共同的爱好!”
“共同的爱好?君上能信吗?”
“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总得给足他面子吧!”
“君后,你真好!”
“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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