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晖就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得意洋洋道:“下次他们再找咱们社团就应该收钱,有钱不挣是煞笔!”
江文冬怼道:“你小心他们不跟你合作,去找陶慈了。”
路晖算是看开了,现在也没睁着眼睛帮陶慈说瞎话的臭毛病了:“那你放心,他们愿意花钱都不愿意免费合作反水倒戈的人。”
比赛结束后,海大之声官号照例发文庆祝足球社夺冠,除了比赛一堆的视频照片,还有入镜的舞蹈社。
回宿舍,徐诗蕊她们联想下午路晖那缺心眼的主意,不免感慨说:“得亏周大佬外出实习不在学校,不然看到下午那幕非得把路晖揍死。”
孟影笑笑没在意,她跟周远峥差不多一个月没见面没联系了,第一次还知道他们去的是白鹿山,后面出任务除了内部人员就不再透露任何消息,她连周远峥人在哪都不知道。
喻理爬上爬下的铺被褥,提醒她们:“天气预报说今晚明天北京有大暴雨,得把窗户关好,被子也盖厚些,别大夏天的被冻着了。”
晚上十点后,夜风果然开始强劲起来,宿舍外面的香樟被吹的弯着腰,清一色朝侧边倒,伴随一声声枝干折断的声音,直接把睡得浅的孟影惊醒。
窗户外的铁架被风吹得跟墙面相撞,“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
应该是她们放在外面的晾衣架,想着不收进来,估计明天就被撞得散架了。
孟影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下楼梯,打开手机后置灯,避免把其他人吵醒。
推开宿舍门,楼道里阴风阵阵,走廊最尽头的窗户没关,雨水顺着窗口的合欢树枝叶淋进来,尽头两个寝室的门口已经积了一地水。
声控灯亮起,孟影扶着栏杆,小心从二楼往下走。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她撑着伞走出门,整个人被刮得东倒西歪,一手握紧伞,一手费力扛起晾衣架把它抬到门口的死角处,宿舍铁门后那片地有顶,不会溯雨,靠墙的桌子还放着不知道谁大半夜点的外卖。
她正准备往回走,铁门外突然射进来一道白光。
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吓得孟影心一凉,已经一点多了,谁不睡觉在外面打灯乱照?
脑子里各种离奇画面争先恐后往外窜,孟影腿一哆嗦,来不及多想就要往楼里冲。
突然,身后一声——
“孟孟。”
孟影转过身,逆着光,对方身上带了支小巧随身的强光手电,借着手机微弱光线,能看到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人影,没打伞,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她举起手机,仔细确认,“周远峥?”
汗水和雨水一块顺着少年高挺山根往下淌,那双坚毅十足的眼睛正是周远峥本人。
“你怎么?”孟影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在这?”
铁门外没有房顶,雨水就这么打在他身上,孟影着急从门缝把自己的伞递出去:“你快打伞,别着凉了。”
他往常敲金击玉的质感音色此刻濡湿雨水显得有些哑:“没事,你自己打,别淋了雨。”
“你不是在外面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本来在山上,今天接到暴雨通知,山体可能会滑坡,队伍就组织我们紧急撤离,提前回来了。”
他舒口气,湿透的衣服贴着上身,映出流畅的胸肌跟随动作一起起伏,“刚好来看看你。”
“那明天还要出去吗?”
“嗯。”
沉默一会,孟影说:“你应该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的。”
少年靠在铁门上,好整以暇看着她:“不用,我怕我再不来,我老婆明天就继续给别的男人加油了。”
孟影脸一红:“你,你看到了?”
“怕我看到?嗯?”
“你别乱说,而且也不止我喊了。”
看着少女狡辩甩锅的样子,周远峥语气挺遗憾:“我老婆都没给我喊过加油。”
“谁说的,”孟影不满道:“上学期市里青运会我明明给你加油的。”
“有现场?”
孟影别过头,“没。”
周远峥捏捏她脸颊:“知道我现在什么愿望吗?”
“——尽快退休。”
“你这还没正式进入单位呢就想着退休。”
隔了一扇门,没办法更多肢体触碰,而且周远峥身上又凉又湿,孟影怕他这么淋着雨会弄坏身体。
看她苦着一张小脸不再说话,周远峥眉梢动了动,弯腰平视孟影眼睛:“孟孟,我一直在想你。”
这话听得人耳鸣嗡嗡的。
可这么肉麻从周远峥嘴里说出来竟然也没违和感。
辛亏夜里太黑,看不到她此刻发烫的脸。
知道不能问他明天的去向,只能隔着铁门,牵着他手,叮嘱道:“那你照顾好自己,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让这个少年在经历坎坷的童年后,往后的每一天,都远离劫难。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不是我不想写清楚哇,主要怕被锁QAQ,只能一句话带过了。
或许之后我把完整点的放微博(?)其实内容不多,就是审核不让QAQ
今天有二更!!!
第57章 .出事&一起
六月二十五号,国航和海大正式放暑假,放假前,经管院财务管理专业的导师还给她们布置了暑假实践作业,将近一万字的论文,任务一出来,整个专业叫苦不迭,但因为孟影和江文冬应路晖的约,即将开启一个月的西藏之旅,所以对论文已经免疫,刚好一边考察一边完成。
路晖请了孟影一个宿舍赴约,只有孟影和江文冬有时间去,喻理爸妈假期要带她出国,徐诗蕊也有自己的事。
第一次长途活动,也没敢组织太多人,二十二个人,有熟人也有不认识的。
路晖拉了个【西藏小分队】的群,在群里通知明天上午七点钟包车出发,让大家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江文冬头一天晚上还有些紧张担心:“听说一般人登高原还会有高原反应,咱们不会到时候撅过去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听说旅行队都会配备医生和氧气瓶,采取正确措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孟影和江文冬就整装待发,她俩带的东西不少,一个背包一个手提包,除了换洗衣服还有防日晒,防紫外线的护肤用品。
路晖坐在副驾驶位上,从窗口探出脑袋,打趣说:“你俩这是迁徙,也不嫌累得慌。”
江文冬:“那后排那对情侣比咱们带的东西还多呢。”
路晖凉凉一句:“你都说了那是情侣,人家有男朋友提着,你有吗?”
江文冬:“你这是单身狗歧视。”
“什么男朋友?”
大老远的,他们就听到了那道贱兮兮的声音,路晖顺势接谈颂的话,“我在好心建议单身狗不要带太多东西。”
谈颂拍拍干瘪的背包:“没带太多,小爷只带了票子,要什么买什么。”
路晖:“你挺聪明啊,知道有些地方手机支付不方便。”
他挺得意:“事先做了功课呗。”
说完,又看向江文冬:“刚说的单身狗是你啊。”
江文冬瞪大眼:“怎么,你不是啊?”
这两人一碰面就要吵架,估计路晖知道这局面怕不会同时邀请他俩。
周远峥走在谈颂身后,此时越过他,径直来到孟影身旁,接过她手里的背包,“我拿着。”
“没事,这个我自己背,”她看一眼四周:“路晖不是说你们宿舍都来吗。”
周远峥:“本来是都来,姜苑博临时接到一个竞赛通知。”
大部队等到七点十五,两个女孩子姗姗来迟,拖了十五分钟才启航。
孟影跟周远峥坐在中间一排,后面是江文冬和谈颂。
不能跟孟影坐,其他又都不认识,她不说话非得憋死,只能勉为其难选了谈颂这狗。
车子平缓行驶在路面,孟影靠在椅背上,头有些晕。
周远峥伸手把窗户开了条缝隙,扶着少女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身高差距他往下坐了坐,斜着半边肩膀让孟影靠得舒适些。
路晖从前面副驾驶位走下来,挨个座位问他们要不要晕车药和矿泉水,周远峥把他叫过来拿了两粒药。
“孟学妹撑得住吗?”
周远峥拉了拉窗帘:“她早上不吃饭就晕得厉害,我带了早饭她现在又不肯吃,你多留点晕车药给我。”
“行。”
聊着聊着,路晖八卦的本能就又上来了:“那你一个月之后真不回去?不跟我一块回去看看?”
周远峥看向窗外,汽车驶过一大片绿色的农田,时值初夏,稻田里片片巨浪,在高速公路上放眼望过去,跟铺设的绿色锦缎一般,层层叠叠,跌宕起伏。
他收回目光,声音随意:“我爸都说了不想看见我,回去自讨没趣。”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迷迷糊糊落进孟影耳朵里。
随着时间推移,日头愈盛,太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两个人脸上,初夏二十度的高温,刺得人睁不开眼。
孟影眼睫动动,周远峥伸手把窗帘拉紧些,挡住刺探进来的光线。
“哗啦——”
两人完全暴露在日光中。
睡梦中的孟影感受到灼热的光线,不自觉的皱皱眉。
是前面一个男生直接把整片窗帘拉走,大巴车上的窗帘透光度有些高,一片有时候不足以遮挡阳光,他拉了一前一后两片窗帘压在胳膊肘下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
周远峥伸长手臂,食指和中指捏起帘角,害怕把孟影惊醒,放轻力道拉了两下,没拽动,他余光往前一瞥,看到那男生的操作后嘴角冷笑一下,右手加了力道,猛得一拽,把前面那个男生拽了个猝不及防,身子一趔趄,险些从座位上摔下去。
他恼羞成怒回头,“你他妈——”
话说一半,看到后面的人是周远峥,剩下半句硬生生咽回去。
“我这边也得挡。”
周远峥两手交叉放在腹部,靠着椅背阖上眼,“一个人用两个座位的窗帘?”
周远峥这人嚣张惯了,即便他有理,那副态度也是乖张不羁,平常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作风,谁感主动招惹他。
况且,男生心想,自己也没占理。
但被周远峥搞得憋屈,他又不服。
正准备伸手去拉,闭着眼睛的少年陡然开口:“你敢动试试。”
一句话威慑力十足。
男生怏怏缩回手,转回头在心里骂了两句。
从高速下来途径一个服务区,地段有些颠簸,车身左晃右晃,把车上睡觉的人都给颠醒了。
路晖站起来提醒道:“前面服务站我们就得下车了,司机只送我们到这里,休整好之后得转火车接着走。”
江文冬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被谈颂气的不行,“那得坐多久啊,今天一天都到不了,早就应该直接飞机出发。”
路晖呵呵笑两声:“那有什么意思?长途旅行值得纪念的除了风景区就是路程,这一路的沿途风景也很难得,要学会生活,追求诗与远方……”
“……”
路晖口中的服务区就是当地最大的火车站。
整个站口人来人往,穿西装的,制服的,热汗淋漓的,人人都在匆匆忙忙赶路,倒显得他们这一行人不紧不慢有些格格不入。
路晖一早就下好了火车票,吃过中饭,原地休息半小时正好听到广播里的女音提醒检票。
路途遥远,从这里前往西藏中途要转两趟,第一趟最为漫长,长达六七个小时。
二十多个人的队伍没买到一个车厢,好在孟影和周远峥是坐在一起的。
车厢里一眼看过去,全是闭着眼睛睡觉休息的人,头顶的柜子塞满了大包小包行李箱,每个人脸上既倦怠又疲惫。
空气里弥漫一股淡淡的汗味,掺杂着小孩子的奶粉味,以及说不上来的酸味。
孟影找到位置坐下来,周远峥把两个人的东西放上去后坐在她旁边,紧紧牵着她手,“不舒服要说出来。”
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火车比大巴平稳很多,她已经没了那种恶心乏力感。
知道路程会疲惫不堪,出发前看到北京与西藏那道长长的路程线她就有种畏惧,但因为有周远峥陪同,再多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她想跟他一起站上云巅,在一望无垠的高原之上,那里遍地低草,河水清澈如丝带,缠缠绵绵流过地表,那里牛羊遍地,风吹过带起青稞香,她想跟他静静聆听喇嘛的吟唱,撒隆达许一个有彼此的愿望。
火车呼啸声阵阵,夜幕降临,第一次在火车上过夜,孟影睡不着。
昨晚她告诉过父母,自己要跟旅游团一起来西藏看看,丁雪兰女士倒没阻止,让她路上多加小心,女生出门在外要处处长个心眼。
她当时还没放在心上,此刻深夜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任何窸窸窣窣的声响,交谈都听得一清二楚。
邻座的中年男人一直在咳嗽,偏过头,那双浑浊的双眼正好跟孟影对上,一瞬间,孟影有些后背发凉,慌忙挪开视线,往周远峥怀里钻了钻。
午夜刚过,前面一个座位的一男一女又开始吵架,男人说话污秽难听,“呸”了一声后开始呼噜震天的睡觉,留女人抽抽搭搭啜泣。
孟影困意全无,刚想从周远峥怀里起来,被他按住后脑勺按回怀里,一天过去,他也不轻松,声音里透着点疲倦:“睡不着?”
孟影点点头,“我不动,你睡一会。”
“想去卫生间还有害怕的时候记得叫我。”
“嗯。”
窗外繁星点点,时不时掠过信号灯,孟影裹着羊羔毛外套,夜里温差大,她出发前只带了换洗衣服,没带什么厚衣服,好在周远峥带了件厚外套,不至于她此刻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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