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远帆起身收拾桌子,猛地感觉一股热流涌出,她下意识回身看椅子,还好没弄脏,转身往洗手间奔去。
没一会儿洗手间传出她的声音,“丁玲,我忘了拿卫生巾,在卧室床头柜里。”
丁玲翻了个白眼,边往卧室走边说,“你姨妈提前了吗?我记得以前咱俩差不多同时来。”
“这几个月总不准。”远帆说,“上个月也提前了。”
丁玲刚巧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她的话,脚步霎时顿住,“上个月……”她微不可查地皱眉。
直到听到远帆的催促,丁玲回神,把卫生巾递进去。
远帆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等到出来,丁玲已经走了,不知在着急些什么,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
下午接到邰姐电话,说临市出了一起命案,需要做现场采访,远帆即刻收拾好出门,卜凡和邰姐已经带着设备在小区门口等她,三人汇合后立即往临市赶去。
到现场时天色已晚,命案发生在荒郊野地,周围被封锁,除了现场勘查的警务人员之外,便只有野外惯有的风声。
采访完已是夜半,临走前,远帆远远地看到警察正将现场搜到的遗留物放进车中,里面有刚刚她采访时瞥见的一张假身份证,警察说连照片都是假的。
邰姐喊了她一声,远帆应声跟上。
***
卜凡早就提前定好了宾馆,入住时已经是后半夜。
邰姐洗完澡出来,远帆仍在整理今天的新闻稿,邰姐催她去洗澡,说,“明早起来再弄吧。”
远帆答应着,然而敲击键盘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邰姐走过来看到她已经在收尾,索性坐在她身旁时不时提几句,陪着她完成剩下的内容。
敲完最后一个标点,点击保存,远帆这才松了口气,一直端坐的身体松垮下来,侧眸对邰姐笑了笑,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邰姐摇头笑,又催她,“赶紧洗洗睡吧,一会儿又得起床了。”
远帆答应着,起身往洗浴间走去。
温热的水不断浇在头上,脸上,身上,又落向瓷砖,四周弥漫起氤氲的水汽,混合不停歇的水声,令脑海中某个念头变得清晰起来。
凶手遗留在现场的假身份证,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许军的两个身份——
在西河镇他叫许军,超市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不能作假。昨晚在酒吧他却是“帆哥”,远帆后来问他现在的名字是真的吗,他郑重地回答,是。
彼时醉酒的她没法理智思考,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就像中了他的蛊,令她毫无理由,一往无前地奔赴,即使是一场对赌也心甘情愿。
然而另一件事她亦无法忽略——
昨晚猝不及防的相遇,在酒吧卡座内,她看到他和那样一群人坐在一起,那些她平时不屑直视的人,熟稔而恭敬地称呼他“帆哥”。
……
***
出来时,顶灯已经关闭,邰姐留了她这侧的床头灯。
远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朝邰姐那边瞥一眼,发现她还没睡,远帆一愣,轻声问,“怎么还没睡?”
邰姐清了清嗓子说,“我有点认床。”
远帆之前很难体会到失眠的困扰,但最近常常会,为此她手机中存了些助眠的白噪音,有时候效果还不错。
她打开手机播放器,点击播放,白噪音自动循坏。
“可以试试这个。”她说。
白噪音烘托下,周围更显安静,连微不可查的叹息在昏暗中都愈加凸显。
邰姐侧转身,问她,“你有心事?”
远帆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邰姐,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拥有两个身份,但都是真的。”
邰姐认真想了想,回答,“如果是先后拥有两个身份,那有可能是真的。”
“比如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察。”
远帆愣住,半晌才说,“卧底?”
“对。”
“可是……在卧底期间,他们应该也不会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吧?”
“当然,但是即便是假身份,在卧底期间也是真实的,”邰姐语调突然放慢,似乎在回忆,“几年前,我报道过一个卧底警察的案子,新闻中只提及了他任务期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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