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条语音都是长达一分钟,许清知没转文字,盛明野明朗带笑的声音就那么在寂静的寝室里响起。
“许清清,你身边没别人吧,要是有人你就带耳机,我现在一世英名都交在你手里了,千万不能让别人听见。”
他应该是在学校里哪个没人的角落,怕别人听见,所以少年声音压得很低,泛着喑哑的颗粒感。
许清知能想象出盛明野一边给她发语音一边探着脑袋东张西望的表情,她将毛巾披在肩上,继续听下去。
语音里,盛明野笑了,从胸腔里溢出的低笑,低沉性感:“你大概想象不到,我这会儿窝在男厕所里,跟做贼一样,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在厕所音效最好。”
“那我要开始了。”
充满仪式感的气氛氤氲而下,许清知一颗心都因着他这句话稍稍提起,皱了许久的细眉早在不知不觉间舒展开,她单手撑着下巴,另只手闲闲敲着桌面,等着下一条语音自动播放。
“当远方水泥色的天,
变成我们手中的画板,
你说要涂上一片晴蓝,
还要加上棉花糖云朵的甜,
人间也成为彩虹之间,
我们在其中聊着好远的永远。
当火车轰鸣过夏天,
载着我们去各自地点,
你挥着手站在校门前,
说无论如何不是最后一面,
青春也挤散人潮之间,
可回头时我还是熟悉你的眼。
少年啊少年,
十八岁的肩膀没有风霜雨雪寒,
我们啊我们,
十八岁的年纪当与松风明月见。
飞机和光阴一起变远,
抬头便是飞扬的晴天……”
没有伴奏,有的只是盛明野简单真挚的吟唱,从未听过的旋律从手机里慢慢慢慢流淌出来,随着最后的尾音落下,许清知当真抬头看起了天。
透过寝室的水泥天花板,黑夜里,似乎真的能看见飞扬的晴天。
那天是赏心悦目的蓝,白云朵朵轻盈,有彩虹闪耀在阳光之下,夏天也没有那么燥热,她被一阵风托起,可以去很远很远。
身边,是十八岁的少年。
许清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把这几段语音反复放了多少遍,唇边的笑意更是没有收起过。
盛明野唱歌意外地很好听,这首歌也很适合他,许清知闭上眼,都是盛明野在她面前唱这首歌的样子,像是海边沙滩上的白塔,清澈明朗,阳光明媚。
一直到安怡她们放学推门进来,许清知才着急忙慌关了手机。
李然奇怪地看着她:“清知,你在干什么?”
许清知摇摇头:“没干什么。”依誮
生怕李然再继续问下去,许清知忙不迭把手机扔到床上,去阳台拿吹风机吹头发。
李然走到安怡桌边,指了指许清知:“她就差把做贼心虚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清知好像不太舒服,”安怡说,“晚自习的时候就回来了。”
隔壁陈惜文难得发出点动静,从书包里拿出这次月考的卷子,唉声叹气。
于是李然又闲不住去找陈惜文,“惜文,你也不舒服吗,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陈惜文对着卷子愁眉苦脸:“这次没考好,数学选择题都错了三个,最后一道大题也没写完,不知道还能不能考第一了。”
数学卷子写半张都费劲的李然:“……”
“惜文,你别担心,你这次考试之前复习那么努力,肯定没问题的。”李然安慰道。
陈惜文并没有好受太多:“可明明还能考更好的,过几天开家长会,我妈要是看到我退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
“啊?”李然爪子怵了,“原来学霸家里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啊,我要是有你学习这么好,我肯定要什么我妈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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