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竹是个小个子锅盖头,戴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非典型书呆子,他还不信魏洋的话,反驳道:“你也知道人家长得好看,这新同学明显是校花级别的,来了咱们班,那就是给咱们班长脸,天仙看不上我这样的□□丝很正常,你以为人人都是盛明野吗?”
“你这小傻子,”魏洋语塞,“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人家明摆着就看不起我们,看不起咱整个班。”
纪竹见魏洋如此执着,觉得自己和倒数第一果然没什么共同话题,刚准备继续和许清知搭话,班里倏然安静下来,后门处,佳佳铁着脸站在门口:“许清知,把盛明野的手机拿给我。”
盛明野双手插兜,倚在栏杆上,他个子比佳佳还高出一点,穿一身黑,身量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长相也是很无可挑剔的帅,许清知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很能提高人审美的板正帅哥,可那副懒懒散散的态度偏偏透着股拽劲儿,一如许清知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盛明野并不把佳佳的话放在心上,还在继续说:“都跟您说了,我没带手机,那是我奶奶玩的,老太太不懂这些,发错了群,和我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他那便宜同桌已经带着证据出来了,黑色手机往佳佳面前一伸:“老师。”
老师就差拿这块黑板砖往盛明野俊脸上砸了,“不是说你没带手机,那这是什么?”
盛明野急中生智否认三联:“这不是我手机,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这谁的。”
“看这。”许清知过分清冷的声音在这场闹剧中格外特别,盛明野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只这一眼,那块黑色板砖亮了屏,鸡飞狗跳中,盛明野看清了自己最后那一局的结尾——破产。
这下板上钉钉算是钉死了,许清知把手机递过去,佳佳看着屏幕,勃然大怒:“还说不是你的手机,那你跟我说,为什么你能解锁?别跟我扯什么孪生兄弟,上次家长会我找你妈打过假了!”
盛明野舌头顶了顶上颚,竟然还能笑出来:“我要说我有个姐妹和我长得一样,也不能吧。”
“你——!”
许清知不明白这人怎么还能笑的出来的,她站了一会儿,未免给人留下挨训被围观的伤害,转身回去了,尽管那一个个伸出来的脑袋已经和围观没什么区别了。
佳佳端着茶杯,茶不尽,他就能一直说。许清知甫一坐下,前面就已经呆掉了两张脸。
“不是,你……”魏洋连话都说不全了,“你就这么,这么把盛哥的手机给出去了?”
许清知摊开书,拿红笔做着标注,头也不抬:“老师让我给,我能有什么办法?”
纪竹:“盛哥不是让你就说没看见吗?”
许清知平静无波:“我不撒谎。”
更准确地说,她不想多管闲事,帮了这一次,下次说不定就是抄个作业,擦下黑板,倒个垃圾,带个饭……无尽无穷,无穷无尽,倒不如第一次就表明立场。
许清知对这个班,和这个班里的人,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直到下课铃响起,盛明野才被放回来,许清知身侧的桌子砰的一声,是盛明野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魏洋颤巍巍转过头:“盛哥……”
盛明野脚蹬在桌腿上,长腿伸直,椅子腿就留两条在地上,他抱着胳膊,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魏洋吓死了,其实盛明野的脾气一直都很好,很少有人见过他真正动气,他的眼尾很润,笑起来的时候虽然不正经,却很亲切,也不是爱生气的面相。
可这次是真生气了,整整一天,许清知和盛明野没说过一句话,气压低到周围的人都不敢出气,静悄悄的,交流全靠传纸条。
身侧的窗户大开着,高大的梧桐树即使在他们这层也只能看见个树干,炽热的阳光从高处射下,经过无数枝影横斜,在少年们的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叶影。
那时候,仿佛树叶都在从中周旋,招呼这个又招呼那个,对他们说:“别生气了呀,说两句话嘛,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可一个趴在桌上睡觉,另一个只看着书,全当那太阳和梧桐是摆设,这番功夫算是白费。
开学第一天没有晚自习,傍晚放学以后住校生就回了寝室,走读生则回了家。许清知也见到了她的三个室友。
还没进门,她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我听魏洋和叶子皓说了,那个叫许清知的新同学,昨天在后面春山中学打球的时候已经碰见过了,好家伙,人家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头顶上去,还把咱们班贬的一无是处,说咱们班成绩差风气差,怎么,她以为自己是仙女么?”
说话的女生叫李然,在教室就和许清知的座位隔了一条过道,她正敷着面膜,和对面的短发女生议论,见许清知进来,她把头扭回去,扯下面膜纸:“怎么就分到咱们寝室来了,真是晦气。”
短发女生一见许清知,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带着点儿局促和慌乱,笑容略显尴尬:“你来了,那个,我叫安怡,也是七班的班长,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的。”
许清知听到了那些话,但是也没在意,嗯了一声,“知道了。”
放下东西,许清知去卫生间洗漱,安怡咬着唇犹豫许久,还是走到她身后,说:“清知,我们刚才那些话不是在故意针对你,李然她也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李然听到了,冷哧一声:“犯得着和她解释吗,人家说不定眼里压根就没有咱们。”
许清知把毛巾甩进盆里,说:“的确不用解释,我不在意。”
说完,许清知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安怡回头:“李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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