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亦桐以为妈妈带她走亲戚。
可妈妈一开口,是不客气地要美丽傲慢的五姨带她生活。公司那么忙,孩子是累赘。
五姨瞟她一眼。“长得还真漂亮,要是化个妆不得了了。不过,我最不喜欢长得比我好看,年纪又比我更小的小女孩。”
“你是她姨。”
“你还是她妈呢。反正我不管。你自己生下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她记得妈妈有点不耐烦。
好在这不耐烦没持续多少天。有人给介绍了观岛附近的一所寄宿中学,只要交钱,学校什么都会管。管吃。管住。管体检。管父母不操一点心。
至于孩子学习怎么样、高兴不高兴、有没有心理问题,那就不是管辖范围内的事情。
年龄各异的学生被送进去,唯一的目的是不违法、不乱纪、不饿死地把成年前的日子耗光,然后领证毕业出门去,从此自己管自己,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不过,那所寄宿学校也不是毫无益处。至少,就是在那里,她找到了她的副业——或者说,她的主业。
反正维持表面上的普通人生活不过是……
轰的一声巨响把谢亦桐从梦中惊醒。
人躺在被子里,周遭黑乎乎的,空气里隐约有睡前打开的甜品的气味。
还有那巨响。声音虽已过去了,但余波仍在,低嗡嗡地朝着四周扩散,把一盏盏寝灯全惊亮起来。
声音是从操场方向传来的。操场一直锁着,不让进人,因此也没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王某强说,“这是上个月发生在某地中学的一桩命案,很怪异。三死一伤。据当地人说,大晚上,先是听见学校操场方向传来轰隆一声诡异巨响……”
——陈主任说,“那桩事,好多人当它过去了,是个意外。但我知道,它没完。”
谢亦桐立马披了衣服起身,不习惯这新房间的床,差点被被子绊倒。
又出什么事了?
教师宿舍楼里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继而起了开门声,人声,脚步声,有点嘈杂了,大家都披了衣服出来,面面相觑,惊惧十分。有人在报警了。
操场的声响渐渐沉寂下去了。铁丝护栏围着的那么一大片地,黑黝黝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不知藏着什么。
有人坐不住,要到那边去看看。万一像上次那样有重伤的人,若是耽搁了送医院,岂不是有性命危险。
既有人领了头,大家便纷纷也跟着出去,人多不怕险。谢亦桐裹在嘈杂惊惧的人群里,也出了门。
门外雪飘天寒。马阿姨看的天气预报没说错,大半夜的果然下起了小雪,丝丝点点的。不过,这么小的雪难以在地上积起来,一落地就化了。不留痕迹。
寒风里,老师们缩着脖子纷纷议论着。
“不是说调查完了结案了吗?怎么又出事了……”
“真邪乎,我都不敢住学校了。”
“是不是要再封校啊?这都期末了……”
众人的脚步声在深夜里踢踢踏踏的,不多时便到了操场门口。操场大门紧闭。厚重的金属锁沉沉挂在上面,有人伸手拉了一下,纹丝不动。
“谁有钥匙没有?”
“操场大门的几把钥匙全都被警方收走了。”
“那怎么办?”
“等等吧。”
有几个老师仍不放心,隔着铁丝网拿手电筒往里面照。
几道手电筒微弱的白光融开操场上的黑暗,左摇一下,右晃一下,小心地寻找可疑痕迹。但,似乎什么也没有。灯光所到之处,到处都没异状,只有深夜里显得有些暗淡的塑料草地和空无一物的红色塑胶跑道。
操场里很安静。
不久,几个警察来了。
他们到电控室去开了操场上的大灯,明晃晃的白灯把里面照得一览无余,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任何突兀出现的东西。连那把众人惊醒的巨响也早已冬风里消泯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警察叮嘱众人留在原地,开了操场的门走进去。仔仔细细,从一头排查到另一头,除了冷飕飕的夜风直往脖子里灌,别的什么也没找到。
操场角落有一座略微陈旧的铁屋杂物室,平时主要是用来堆放体育器材。它没有窗户,屋后地上有一块用来堆放麻袋的大钢板。此时大门紧闭。
几个警察小心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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