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的甜米糕在寒风里给他一种满足的安全感,是他关于南城最后的温暖的记忆。
程嫣然不知道他脑子里跳跃的想法和奇怪的比喻,和他打招呼。
白礼突然发现其实她浅笑的时候,一边的嘴角会有个小梨涡,不明显,像一小块被路灯打下的阴影,若隐若现。
可能是今晚涌现出的那些关于米糕的正面情绪影,白礼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在他回到家之后,阿姨急匆匆给白母回电话。
父亲稳重又略带愠怒的声音从电话筒那边传来,“白礼,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妈妈也会的。”
“但今天你这么做,让我们很担心。”
“爸,对不起。”他低低地回道。
“我们只是想为你好,可能方式不对,这一点我们也向你道歉。”
“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A大也好,C大也好,别后悔就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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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束月光】
白礼和白父商量了之后,给自己报了两个补习班。周日的时间都用在奔波在这个老师和那个老师之间。
他也很久没再见过程嫣然了。但人与人之间的系联很奇特,会在你几乎将它遗忘了的时候,让某个人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突然出现,提醒你,原来你们好久没见了。
可白礼没想过第三次见到程嫣然会是在那条回家的路上。
他的眼睛不是很好,天黑了就更差了,但是相较之下感官就很敏感。他对于自己认识的人,能从很多小细节处“感觉”到那个人。
路灯的光被一段距离一段距离割裂开,夜就是光影共存的。在某束光落到前面骑车的女孩身上,凭着背影和背包挂着的手缝白色熊玩偶,他“感觉”到了她。那应该是程嫣然吧。特别是那只小熊,第一次见到程嫣然的时候他就记住了。因为这个手缝的玩偶,有着特别憨态可掬的神情。
他本来还在疑惑,为何会在这条路上见到程嫣然,就发现她身旁一辆摩托车在可疑的靠近。与自行车相比,显得格外庞大的摩托车特意减速。
白礼想起家里阿姨平时喜欢絮叨家长里短和坊间传闻,隐约记得她提过最近有几例夜间女孩子独自回家,被猥琐摩托男骚扰的新闻。
白礼几乎没有犹豫,脚踏踏板,立马骑上前。自行车像是以完美的角度介入摩托车和嫣然的自行车之间。他则也完美地挡住了程嫣然投来的视线。
白礼瞥了那男人敞开的牛仔裤拉链一眼,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瞳孔微张,最后是露出一排黄牙齿,笑笑。摩托车加速而去。
白礼的心回落。
两辆自行车在路上并排而行。白礼心里浮出点莫名别扭的情绪来。他默默加快了速度,但又不至于把程嫣然落在太后面。说不定那个男人还会回头。好人做到底。
可是身后跟着一个人,那种看似无声的存在感却胜有声。
他好像能清楚地听到程嫣然自行车行进中本身个各零件细微的吱吱呀呀声,轮子碾过落叶的咔擦声,踩踏板的哼哧声……
一切都在跟他强调,程嫣然在他身后。这种认知让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越强。
直到程嫣然突然骑到他身边。
他在她的提醒下,才发现那天的月亮很圆。圆到他居然又想起了甜米糕。
他是不是太久没吃过米糕了?又或者程嫣然其实是什么米糕精?
“你觉得我奇怪吗?”
奇怪。米糕精不奇怪吗?
这个奇怪的想法在脑子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程嫣然口中的“奇怪”可能是指她,指那一天他在灯下看到的那块阴影,嘴上的那块疤。
这种奇怪是指某种特别。按照这种定义而言,那他或许是“特别的吧。
“那你觉得我长得奇怪吗?”
“不奇怪呀。”
白礼好像突然又看到了程嫣然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她可能不一定是米糕精,但那瞬间却又像某种精灵或是精怪。
“嗯,不奇怪。”他应道,每一个字的语气都比前一个字更坚定一分。
三面之缘,就让他完全记住了程嫣然。
当你记住某一个人之后,你就会发现原来你们之间的联系那么多,很有可能你早就见过听过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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