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安静地靠着柔软的猫咪抱枕,又长又密的睫毛覆盖住下眼睑,一张脸依然是无可匹敌的好看,双手随意地搭在轮椅上。如果忽略下半身的白色纱布的话,简直像是一幅画。
手机亮了起来,戚念下意识地掐了电话,在外卖员敲门之前抢着开了门,伸出手去接了外卖袋子,又迅速把门关上。动作很轻,生怕搅扰了谁的睡眠。
待她一回头,才发现纪迟早就醒了,桃花眼含着笑,沉沉望过来:“多谢。”
戚念索性帮人帮到底,给他把外卖拆开,搁在茶几上,看了看轮椅和茶几的高度差,有几分心软:“你这样方便吗?”
纪迟试了试,说:“差不多可以吧。”他眨了眨眼睛,笑容有些狡猾:“不过,要是你想喂我的话,那我就够不着了。”
“谁、谁想喂你了!”戚念有些心思被看破的羞窘,转身就要走,“你自己吃吧!”
“念念,别走嘛。”纪迟懒懒地出声唤,一脸的无赖,把轮椅转远了些,伸长胳膊也没够着粥,“喂我一口呗?”
戚念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做起了贴身助理的活,拿起勺子给纪迟一口一口地喂粥,神色虽然不虞,手上动作还是放轻缓了。
纪迟喝了几口,含着笑摇了摇头:“我自己喝吧,不劳烦你了。”
戚念反而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眼前人眼底有几分恼意,纪迟无奈解释:“就想你亲自喂我,又怕你累着了,舍不得。”
戚念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多不要脸的话了,在纪迟口中说出来,却给人一种分外清新认真的感觉,哪怕看起来是开玩笑,却又能从他的桃花眼中读出几分真切的疼惜来。
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纪迟当年就是临大校草,随便一句话就能迷倒个小姑娘,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凡他愿意,只要看着你认真说两句话,就很难不被他所蛊惑。
正如此刻,戚念的心跳加快了几分,一时间怔住了,说不出什么话。轻飘飘的“舍不得”三个字在她心尖上打着转,好像就连手中的粥也感觉不到烫手了。
纪迟展颜一笑,从轮椅的一处掏出块小桌板来,把戚念手中的粥给接了过去,搁在小桌板上,正正好好。
合着这还是个多功能轮椅,看来是自己瞎操心了。
戚念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慢慢喝粥,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滋味。
说不想亲近纪迟,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想他。
如今看见他活生生在自己面前,也没什么大碍,心里的牵念总算落了地,似乎觉得有些事情也没这么重要了。
只要他还在就好。
戚念发着呆,看纪迟喝完了粥,茫然地把他推到了佩佩收拾好的房间里,问他:“你要不要睡会儿?”
纪迟点了点头,摁了个按键,轮椅缓缓放平,戚念只用扶一下,他就可以自己上床睡觉。
纪迟似乎完全不觉得伤口会疼似的,自在地闭上了双眼,乖乖地把双手交叠着放好,怀里还要塞一个抱枕,小孩子一样。
戚念狐狸眼弯弯,帮他把被子从头盖到脚,细心地把被角给掖上。
窗帘一拉,正午恍如黑夜,再加上地暖散发的暖意,几分钟就让人昏昏欲睡。
纪迟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而绵长,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嘴角挂着微笑。
戚念也觉得自己有些困了,决定回房间睡个午觉,走出房门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几眼纪迟,被引力牵动一般,不由自主往回走了几步,不自觉地低头贴近他的面颊。
长发几乎撩到他的脸上,戚念抬手挽起,鼻尖嗅到他独有的清冽香味,带着独有的男性气息,双颊莫名变得滚烫起来。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怦怦,怦怦。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再差一点点,她的鼻尖就能贴上他的鼻尖,戚念很清晰地数着他又长又密的睫毛,指尖虚虚地描摹着他形状极好的桃花瞳。
好像有什么魔法似的,她坐在床头就舍不得走了。
半晌,纪迟的眼皮微动,似乎有要醒来的征兆,戚念心神摇乱,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随后落荒而逃,顾不上细细品味阔别已久的微凉弹润触感。
房门在身后被轻轻关上,纪迟在黑暗里舒服地翻了个身,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余温和戚念双唇的柔软触感,唇边挂上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就连腿上的伤都感觉没那么痛了。
真奇怪,明明代价惨重,一个不好就会真的断腿,但好像看见她含羞的笑意,一切就都值得了。
……
戚念醒来的时候,看见纪迟正在洗手间洗脸,她帮他找了块新毛巾,随口问道:“好端端的洗脸做什么?”
纪迟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脸,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做梦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脸上有点红印子。”
戚念的双颊一下子飞红,磕磕绊绊地说:“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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