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下浏览,却发现家属那一栏只填了母亲,母亲的学历是小学毕业,连电话号码都没写。
兰萨觉得不对劲:“李叔,亦文静的父亲呢?”
“这丫头可惨了,没有父亲。”李叔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兰萨瞳孔微震:“没有父亲?”
“嗯,父亲是个人渣,老婆怀孕后就跑了。”李叔的语气里满是怜悯,“母亲是红/灯/区里的妓,辛辛苦苦把这丫头拉扯大,希望她高中毕业后能进个好大学,最好是军校,这样至少吃喝不愁。”
兰萨听得心里犯苦:“那她应该会上诉吧,如果真的被禁学,这辈子都别想进军校了。”
“拿不准,因为她家一定请不起律师。”李叔叹了口气,“但陈放有钱得很,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兰萨咬了咬嘴唇,把亦文静的资料放回档案袋,封存好还回去:“谢谢。”
“不客气。”李叔拍拍兰萨的肩膀,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你也别太勉强,有些事都是命,能帮则帮,帮不了也不是你的错。”
兰萨苦笑:“我明白了。李叔再见。”
李叔朝她笑笑,没说话,目送她离开档案室。
*
兰萨从启明星学院一路跑回筒子楼,七拐八拐进了一单元102。
咚咚咚。
兰萨敲门道:“亦文静,开门。”
里面没有反应,兰萨以为亦文静是故意不开:“是我,那天劝架的老师。你被带走后我一直很担心,我现在想看看你,可以吗?”
还是没有回应。
兰萨抿抿嘴,跑出了单元楼,从楼底下往上仰视。
102没有亮灯,看来是真不在家。
兰萨无奈地撇撇嘴,又走进单元楼,直接坐在了102号房门前。
既然不在家,那就蹲守吧,有家总不可能不回吧。
兰萨打开校园贴吧,说亦文静校外斗殴的那个贴子还在top1,她翻了翻,希望能看到其他关于亦文静的爆料,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兰萨觉得自己比亦文静本人都要焦虑,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看,五根红棕色秀发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兰萨:“……”她不敢再抓了。
“造孽啊,这都什么学生。”兰萨靠在门框上,嘟着嘴抱怨。
抱怨完,她又觉得这句话好熟悉。
紧接着,她想起来,季老师曾经指着18岁的自己,骂了句:造孽啊!
兰萨“扑哧”一下笑出声,学生时代的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但这段记忆一直忘不掉。
当时,兰萨跟一个男孩打起来了,班主任、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英语老师一齐上阵劝架才勉强把兰萨拉开。
兰萨不服,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反抗,不知怎么地又跟四个老师打起来了。
事后,兰萨写了8篇一千字的检讨,交给了不同老师和校长以及教育部,最后还被逼着写了个保证书,按了手印,事才算了了。
这是段惨不忍睹的回忆,兰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会是个疯子,跟同学打架就算了还要打老师,真的又差劲又混蛋。
但即便兰萨闯了这么大的祸,季怡也只是在骂完她之后让她回去上课,不要担心处分问题。
之后,季怡往教育局跑了三趟,挨个求各科老师网开一面,真的把兰萨这件事压下来了,没有开除,没有记过,连处分都没有,只是让兰萨写了万字检讨。
兰萨当时都做好退学的准备了,结果无事发生,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直到她拿着八张检讨去敲季怡办公室时,听到季怡在跟同事聊天。
同事无法理解:“季怡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这种学生就是定/时/炸/弹,你留着她,迟早出事!”
然而季怡只是笑笑道:“这孩子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能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能补偿她一点是一点吧。”
同事语气软了点:“是她父母自己不要她的,干嘛要你补偿。”
季怡抿了口普洱茶,耸耸肩:“为人师母嘛。”
同事没再说话了。
最终,兰萨没有敲响办公室的门,当季怡骂骂咧咧地过来找她要检讨时,她也没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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