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承白侧躺着,右手撑着脑袋,把南池包在怀里,白色略薄的被子上倒映着他的影子。
修润绵长又带有独特的香气。
这个男人还真是每根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你想一辈子都躲在里头?”俞承白低着嗓子说话,声音就有些沙哑。
“哼,要你管。”南池说。
“不会觉得闷么?”
“谢谢关心,我感觉空气流通呢!”
俞承白从洛杉矶回来是早班飞机,十几个小时,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电影节,到现在他已经有些累了。
他索性松了被子,转身躺在床上:“那行吧,我睡觉了。”
睡觉?!
南池忽然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他们被留宿在老宅,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们势必要睡在一起。
可是...可是...
她心里绞着手指,等着外面动静,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他不会真睡着了吧。
南池在被窝里纠结半会儿,悄咪咪地从虫茧里爬出来,露出一颗鸡窝似的乱蓬蓬的脑袋,两只明亮的眼睛圆溜溜地观察着俞承白,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俞承白猛地睁开眼,南池又想缩回去,这下被他拦截住,右手扣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两人四目相对。
那双平缓的眼里携着促狭的笑:“肯出来了?”
南池:......就不该出来。
见到一颗毛茸茸被被子揉搓得稍微起了静电的脑袋,俞承白噗嗤笑出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凤眼就有了神韵,微微上扬。
俞承白慢条斯理地帮她捋顺头发:“看看你,头发都成这样,一点样子也没有。”
南池跪在他身边问:“你觉不觉得这个房间有点小?”
俞承白看了一圈,挑眉反问:“两居室的卧室,你觉得小?”
“家具,我是说家具,所有家具都只有一样,你不觉得小么?”
南池夸张地比划着,想让俞承白理解她的意思,能主动提出来两人分房睡。
俞承白眼睛一亮,南池以为他顿悟了,结果他泄气地说:“不觉得。”
“就比如说这床,它只有一张。”这人也太没眼力见了,这都要提醒,南池说:“只有一个人能睡床。”
她看了一圈,在视线里只有窗台下摆了张沙发:“得有人睡到沙发上。”
“嗯,说得好。”俞承白盯着她看,缓缓问:“那谁睡沙发呢?”
“当然是......”
南池正想说他,与此同时,俞承白鼻腔极其挑衅地嗯哼一声。
意思很明显,如果敢乱说......
南池忽然想起暑假的时候,她被她哥丢到YMG公司实习,成了俞承白助理的助理的助理的助理。
上班第一天,就被同事教唆着去送咖啡。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投影仪嗡嗡的运转声,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
男人坐在白色幕布前方,离会议桌有些远,PPT上铅色光影投影在他脸上,黑白成色,像是道笔力遒劲的毛笔书法。
令人生畏。
“梁经理,这就是你年初时候说的让我满意的答卷?”
那是道阴凉,缓慢,折磨人的声音,极力压制着内在的情绪,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只想远离。
南池推开玻璃门,正好听到,顿在原地。
话音落下,站在她面前的那位有着巨熊般宽厚后背的男人瑟瑟发抖,一个不稳,咣当跪在她面前。
端咖啡进来的南池:......
俞承白当时说话的语气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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