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烟今晚的反应:刻意放慢脚步,握着钥匙发抖的手臂,颤抖的勺子,苍白的脸色……是不是过于大了些。
梁国文的作息很规律,坐了会儿就进卧室了。
“姐,你……怎么了?”姜念看着她,言语里毫不掩饰地关切。
“我……”梁烟看着姜念,欲言又止,眼底一抹恐惧闪逝而过,摇头否认,“没什么。”
自从上次俩人谈过话后,关系缓和了不少,吃完小汤圆,梁烟主动把碗收进厨房,姜念见她心不在焉,让她先去洗漱休息,碗不多,姜念很快就收拾好。
无意间瞥到厨余垃圾里面的茶杯碎片,这个茶杯是姑姑最喜欢的杯子,她又是个细心的人,平时保护得可好了,怎么就碎了呢?
姜念想到进门时看到的那块湿漉的地板,在电视剧的光下反射出亮闪闪的光,看得出清理残局的人很仓促,角落还有几片茶叶。
难道在她们回来之前,姑姑和姑父吵过架吗?
或许真是姑姑不小心摔的吧。
今天晚上处处透露着一股怪异的感觉。可姜念才十六岁,没法往更深的地方想,只有第六感隐隐约约告诉她,这个家不像表面上那样相安无事,触不到的虚空紧绷着一根线,那根线随时都有可能断裂,没人知道那天什么时候到来。
入夜,又下了一场雨,噼噼啪啪打在玻璃窗上,打乱了纷杂的思绪,姜念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清宁市连续一周都笼罩在雨雾中,七八点的时候,整座城市仍是朦胧一片。
姜念蜷起手指,把车窗上起的水雾擦掉,哈了口气,她一边搓手,一边盯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看,环卫工人已经在清扫街道,街灯在雾霭中尚且闪烁着,公交车上播送着清宁市天气网的天气预报。
今天雨停了,只是地面很湿润,天空像是罩了层灰蒙蒙的布。
清宁二中的校门口站着两三个风纪委员,胳膊上皆佩戴着红袖章,看起来很是威风。
今天是周一,他们是来自高一部的新生,刚进学生部不久就被汪主任委托重任——纠正违纪学子,并登名扣分,因此在冷风中也干劲满满,斗志昂扬。
公交车很快到达学校附近,姜念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往前面走去。
赵浪家的奔驰大G滑过路面,在校门口前面的临时停车场停下,刚开门,就迎面撞上迈着散漫的步子、好似闲云野鹤,在众多私家豪车中宛如一股清流的陆北炀。
“陆爷!”赵浪大喊出来,蹦跶着上前勾住他肩膀,“哟呵,您居然亲自来上学。”
男生淡淡觑了他一眼,像是没睡醒,嗓音带着一股沙哑的倦懒:“老子就住学校附近,你想我坐什么来,坐火箭吗?”
赵浪笑道:“好歹是个陆大公子爷,怎么也得配一架歼31吧。”
“……”
陆北炀昨晚玩游戏到两点,顺便刷了一套物理五三,现在困得眼皮直打颤,打算早点去教室补觉,没心思跟他贫嘴。
正说着慕容浩他们几个也到了,几人难得这么巧。
赵浪是这么说的:“老赵说我这次的物理作业再交白纸,他就打算亲自其我家拜访二老,表示深切问候。”
何振宇:“说人话。”
赵浪:“早起的鸟儿有作业抄。”
“诶,前面是不是有记名儿的啊?”
赵浪呵了声:“瞧你那儿出息,记就记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二中有专门的冬季校服,除了要求周一升旗这天着装统一,其他读书日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但冬季校服外套不足以御寒,所以大多数学生都会在里面穿上秋裤和厚厚的棉袄,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球。
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形象,应付完校门口的纪委就脱下来,多穿一秒钟都不乐意。
陆北炀一行人为了充分展现这个年纪蓬勃的叛逆精神,再加上懒于应付,干脆不穿。
陆北炀就更嚣张了,连书包都没背。
何振宇一拍脑门,“也是,大不了就是全校通报批评嘛。”
几个人都是老油条了,不以为意地笑笑,浩浩汤汤走向校门口,忽然中间的男生眼皮一动,嗓音沉重:“等等。”
“怎么了,陆爷?”
陆北炀眸子漆黑,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旋即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翻墙。”
“不至于吧。”在接受了来自陆北炀的死亡视线后,赵浪妥协道:“行行行,翻墙,我们要争取做那七八点钟不一样的烟火。”
一行人绕到围墙的另一侧,路边种植了四季常青的行道树,绿叶掩映,这个地方还算隐秘。就算有路过的学生也不敢吱声,毕竟敢翻墙的人都不大好惹,识趣的只会装作没看见。
别看陆北炀插着裤兜,整个人懒洋洋的模样,翻墙打架那可是一点不含糊,只见他凭借的手长、腿长的优势,抓住铁杆,踩石借力,众目睽睽下,脚一蹬,矫健的英姿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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