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不,师傅!”
她的步子小心了起来,脸上的神态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真的好想听他说话,好想卖力地抱着他,好想……
“师傅。”
几乎走到了跟前,那人却把眼神别了过去,一眼也不看她。
“早上元长老派人过来,要你醒了找他。”
程雨光怔在原地,不肯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等你回来,我会叫哑奴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
“你要我走?”
程雨光开口,蓝瑾年沉默着,喉咙像被什么一下塞住,但又坚持裂开:
“本来我就不打算收徒弟,况且,如今整个空门派都要因你落难。这次事情我会处理,等你离开,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他说得坚决,不再拖沓,还没等她开口就先转身离开。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把那淡淡的雀斑照得像海面凛凛的波光,程雨光还不及欣赏就忙忙被雨水打散。
午时,程雨光跪在空门派的大殿。空门派长老对着她,她却不为所动。
“你师傅是我们空门派一直以来的骄傲,如今你却为他抹尘,你对得起他吗?”
程雨光无言。
“好,不说也没关系,这么多年你和空门派也不算多亲近,如今害空门弟子丧命,又擅自解封神兽,念在你师傅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了,领三十鞭剔去灵力,下山去吧!”
程雨光不太记得那鞭子打在身上什么味道了,只觉得那一刻心像被什么扎了一般地疼痛起来。
那个人没有来。
从头至尾。
日子好像按了快进键一样飞快地流走,程雨光好想抓住些什么却总是无能为力,她知道她一定能再见到蓝瑾年,可是却也预料到下一次会面只会比之前一次更糟。
没有灵力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就好像断了手脚,顿时跟残废无异。可是程雨光却不太焦急,或者这么说,她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原先被她解封的麒麟兽化成了一个成天在她身边插科打诨的男人,她本不想理会,可是剧情需要,她只好忍受了这么一个话痨,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成绫”。
这不过是她那一刹那想到的,并没有特殊的意义,可是那个人却珍惜得不得了。在市集上买了块木牌,回来用小刀一笔一划地刻着,刻好了还用黑色的细绳穿上,挂在脖子上像是珍宝一样收藏着。
麒麟兽是吃了她的血醒过来的,循古籍,从今以后,她便可以差遣他做任何的事,可是她什么也不想,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会理会成绫。
平淡的日子过了快半个月,那段日子里程雨光靠给有钱的妇人作画为生。她和成绫住在老街窄角的一处老屋,本来是没有人住的破烂地方,程雨光自己拿了些材料才勉勉强强凑出一个房间。
成绫总是睡在外边的长椅上,程雨光也不觉得有什么大碍,平时点着蜡烛便在买来的纸上画些山水。
就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雨光从一户姓赵的商贾家讨来几张宣纸,蘸着墨,她绘了蓝瑾年的模样。
或者说,她脑海里的那个人。
成绫从街上回来,买了几束烟花,在外边点了一束,又开心跑进屋里要拉程雨光一起。
外面的天是黑的,可是不远处,灯火却把该有的夜照得似如白昼一般。
原来已经年末。
程雨光反应过来,也不再膈应这段不得不牵连起来的关系,接过成绫递给她的那只,踏出门便体会到冷。
她穿着的衣服不算单薄,可是那天的天气却也实在太冷。被剔了灵力的修炼者本就身子不如常人,怎么又经得起雪风的折腾。
成绫是不会体悟到寒暖变化的,可他却瞧得出眼前人的难受。他缓缓上前,伸出双手突然抱住了她。
从来两个人都会比一个人暖和一些,可是下一秒,程雨光却把他推开,独自冒着雪往前走了过去。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闹街很近,只要走上几步就能体会到不远处的热闹。
雪。
好大的雪。
程雨光抬头,长长的睫毛沾惹上白色的雪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令人心动。
她伸手,像是笑了,嘴角微微展开,接了一片刚好落在手心的雪花,闭上眼的那刻,她好像看见了那么多年前的自己,戴着耳罩站在城市广场,脸红红的,呼吸像停止了一般,等着那个人慢慢将脸凑过来将吻轻落在她的额间。
她将那片冰凉攥紧,就好像攥着无法为之停留的时间,任着这寒意透过皮肤渗进骨里还是固执地继续握着。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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