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微怔愣片刻,“不是,他喜欢我。我给他送过糕点,还送过一缸小鱼,他给我画过画像的。”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拉拉那人的袖子。
橙黄衣服的人不耐烦了,没理她,径自出了药铺。
只留解声微一个人愣在原地。
她不禁疑惑,她说的喻见,和这个九少爷到底是一个人吗。
他不是早就喜欢上自己了吗。
喻见带她看戏听歌坐船,难道不算喜欢她吗。
在应天府的时候,她躲在树上偷看他,难道都是一场梦?
那段时间漫长得像过去了十年,倘若真是一场梦,她真想永远困在梦里。
她又揣测,难道是自己没有身份,所以家里人不许他娶自己,所以才这么骗她吗。
那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行呢。
还是,这一切都是她趴在树上坐得一场梦,他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不会喜欢上她。
声微仔细想想,这一切来的太快,太好了,根本不像是真的,更像一场迷蒙虚幻的梦。
可她不敢相信。
初见,雨天,后山,饭盒,画像,小鱼,下江南……都是假的?
少女一个人怔愣许久,眼眶湿润,最后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此后,她一直留在幽州,在等一个消息。
倘若喻见死了,她也要亲眼看见才相信。
一直等到他杳无音讯的第五年春。
仔细算算,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
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已经成了亲,生的孩子满地跑了。
声微幻想着他的新娘的模样,幻想着他的新婚会是什么样。
嫁给他的女孩,或许很乖很淑女,是大门大户人家的闺秀,知书达礼,又冰雪聪明,他很喜欢。
反正肯定不是她这样的。
神山里的姐妹知晓这桩事,纷纷来劝导:凡人生命不过百年,他们花妖却能潇洒千年。一个凡人,一场情爱,也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瞬。
可声微知道,她以后再也遇不到喻见这样好的人了。
她们花妖潇洒千年,可他是她的一整个青春啊。
那个永远活在她青春记忆的少年,画画好看、讨厌烟花声。是在她发间簪上一朵红梅、带她下江南的喻家九郎。
他们相处那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发生了许多她再也忘不掉的事。
甚至很久以后,她或许会忘了他的样子,却依旧忘不掉他带给她的感觉。
这段时光,像心里突然绽放的一束烟花,短暂而深刻。
可能是先入为主,她第一次见他是在雨天,是红衣的他。从此以后,她看见红衣裳的少年,心都像被人猛地攥了一把。淅淅沥沥的下雨天,是她永远忘不了的光景。
红色明明是姑娘家喜欢的颜色,显娇显媚,穿在他身上,却格外惊艳。
仔细想想,喻见可不就是她生命里只开一季的红玫瑰吗。
惊艳却不俗气,能让她留恋至今。
后来的她,见过许许多多的少年。他们风华正茂,他们意气风发。性格各异的他们,没有一个是喻见。
有时候解声微也想开了,反正凡人生命短短一瞬,就算他们在一起,也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她就找个和他相像的。
可是兜兜转转,她遇见了那么多人,相识相知,最终也没爱上谁。
见过那么惊艳的玫瑰,其他的千娇百媚,又怎么能入她的眼呢。
记得有一次她在梦里见到了他。她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莽撞张扬的少女了。他却还是那个十六岁的他。
那天下着滂沱大雨的,她路过应天府,要去对面的酒楼买酒喝。
这时候她不禁有点恍惚,现在她喝酒已经没人管她了。
刚从酒楼里打着伞出来,一个拐角,她看见了一抹清瘦的白色身影。
少年怀了揣着一卷竹简,大约是上课新讲的内容。
解声微心里一惊,她在雨帘中停下脚步,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控制不住,飞快地跑过去。就在他上马车的前一刻,她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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