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王澜珍放低的姿态,往日听命继母对她克扣过的下人的谄媚讨好,这些都令乔芝有种化茧成蝶的轻松感。
只除了有一人令她依旧介怀,那就是乔芝的生父乔虑悰。
也许在乔虑悰的眼中,乔芝再风光也都是他的女儿,并且也无法光宗耀祖,所以乔虑悰对乔芝是一如既往的不多余珍视,
而乔芝的胞弟乔昌润,也许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更多亲昵的是姐夫裴承赫,而不是嫡亲姐姐。
乔芝将这些细微的发觉埋在心里,并意外发觉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难过。也许在裴承赫当初告诉她要认清父亲与弟弟的时候,她在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令乔芝意外的是,中午寿宴吃罢后,乔父唤她单独会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乔芝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敛下轻微波动的心神,跟着乔虑悰到了他的书房。
这间书房,乔芝幼时常想在此玩耍。不过倒不是玩耍,是她喜欢看父亲写字画画、也想拿笔弄墨。
乔虑悰却不会纵着她,觉得乔芝还小,只能给他添乱。等乔芝再大些、不会添乱后,乔虑悰却吩咐乔芝母亲教她针线。
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应当以习得贤能为主任。
如今,乔芝成为人妇后,乔虑悰倒是会带她来书房了。
乔芝总觉得有些讽刺。
她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问道:“父亲找女儿来,是有何事?”
乔虑悰没看出来乔芝的异样,面色如常道:“芝丫头,为父听闻侯府的小辈多在郑大学士府读族学,可有此事?”
“正是。”乔芝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父亲找她,肯定不会是关心她的近况。无非是有求于她罢了。
只是,他是她的生父,就算有求,也是天经地义的的,哪里需要一点客气呢?
乔虑悰解释道:“你弟弟如今十二岁,还有两年就要考科举,为父想着,郑大学士府的族学最是精益,芝丫头你看看,能否将昌润安排去学士府读两年族学。”
第68章 释然解脱 再无压迫
原来乔父叫她来, 只是为了利用乔芝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给乔昌润安排去学士府读族学。
乔芝心里倒没什么愤恨的情绪,只是觉得悲哀又好笑。
她没有直接回答乔父, 而是转而说起别的话来:“父亲,您说的郑大学士府, 我曾有幸去过,见识了郑家的族女学。在那里求学的都是各家的姑娘家,女儿还颇有些羡慕呢。”
听乔芝这别有深意的语气,乔虑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来。
他这个女儿,幼时就喜欢读书写字,不过因为他的不支持,未曾教她读幼学, 自从生母逝世后, 乔芝大了些、也成熟稳重些, 没再跟他提过此事。乔虑悰以为她理解了、接受了, 可现在看来,哪里是接受了?
只不过是暗自藏在了心里, 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见乔父默默不语,乔芝并不意外, 她也不再遮掩,直白质问道:“父亲不让女儿读书,却让女儿扶持弟弟读书,有没有想过女儿心中会不平呢?”
她问的这话, 令乔虑悰皱起了眉, “芝丫头,你这话未免不懂事了。你们都是乔家血脉,家族若要繁荣, 需枝叶相持。乔家生你养你教你,你如今得了家族的利嫁得高门,难道还想私心为己,不管顾家人?”
“都是一家人,帮扶自是不可免的。”乔芝面对乔父的厉色质问,面不改色,“只是我没法忘却父亲对子女的偏颇,尤其是在读书此事上。”
“芝丫头你这是在责怪为父的?有道是‘子不言父过’,我还一直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可见并非如此。”乔虑悰摆了摆头,负手走到他的书案边坐下,俨然不想与乔芝再谈说的模样。
乔芝看着墙上微微有些泛黄的字画,平静说道:“父亲您可能对女儿了解得太少了。我不仅责怪父亲,还憎恨父亲。”
乔虑悰研墨的手顿住,不敢置信地望向乔芝,“你说什么?”
乔芝转头看着这个与她血脉至亲的中年男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说,我憎恨你,父亲。如果不是你,我的母亲不会离世。是你的过错导致了母亲的死。并且,你明知王澜珍对我的苛待,可从未为我主持过公道。我与母亲,都是你为了自己可以随意牺牲的物件。”
乔虑悰指着乔芝,手指微微发抖,“你……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女。”
乔芝轻轻笑了笑,“父亲别动气,大逆不道还算不上。只是不吐不快罢了。比起父亲给女儿受过的偏颇薄待,让您听这几句实话又算得了什么?”
“往后,父亲若还有需要仰仗女儿的地方,该提的还是提,只不过说之前,得先掂量掂量,是不是站在女儿的伤口上撒盐。”
“你……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你听听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乔虑悰语无伦次,指着乔芝点着手指。
“难道不是这样?”乔芝慢慢踱着步,“既然父亲对女儿只有利用,何来底气要求女儿心存亲情?既然大家只为利益共存,那就只谈利益便好。”
乔芝说这些话,丝毫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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