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昏将脚撤回来,整理了下自己并没有乱的衣服,朝着迟夕招招手,两个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暴戾打人少年温柔的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而后,他将人群环视了一圈,笑的嘲讽:“怎么,还没看够?”
那个被偷了手机的女人,被特地点了一下,陈昏让人留下,那女人不愿意,面色不太好。
“你这个小伙子干什么呀,跟我没有关系的呀。”
“哦,跟你没有关系的呀。”陈昏学着她的口气说话,将人手里捏着的手机抽走,“你说跟你没有关系,那这个手机就不能让你拿走了。”
“哎,你干什么啊!这个手机是我的啊!”女人有点着急。
“这个手机是刚才被这个人偷过的手机,你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那就说明这个手机不是你的。”陈昏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惊讶道,“啧,你该不会是他的同伙吧,团队作案。”
“你怎么说话的啊,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同伙呢?这个手机就是我的呀。”
白色手机在少年手里转了个圈,陈昏轻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是谁呀?”
“我们已经报了警了,在警察没来之前。”陈昏看了一眼正被迟夕恶狠狠瞪着的小偷和自己面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面无表情道,“今天谁他妈也别想走。”
四个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等着警察的到来,那个小偷每当想要逃跑的时候迟夕手里的充气锤子就会扬起来,陈昏紧接着不轻不淡的瞥人一眼,□□裸的恐吓。
被偷手机的女人又试图跟陈昏走温情路线,毕竟进警察局什么的,平常人不管是有事没事都不愿意进去。
“小伙子啊,我跟你说,这个手机真的是我的,这个小姑娘也可以给我作证的啊。”
她越是这样说,陈昏就越是瞧不上她,看都不愿意看人一眼:“你现在想起来是她把手机追回来的了?早干嘛去了?”
女人面色一红,神情尴尬,不好意思再开口。
十几分钟后,来了几个警察将他们一起带回了警局。孙警官本来是到崇明区警局这边办事的,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迟夕他们。
因为之前那件事情,孙警官对迟夕有点印象,往外走的步子收回,转身也跟着一起进了警局。
“哎?孙哥?怎么了?”
孙警官抬了抬下巴,看一眼迟夕她们这帮人:“怎么回事啊?”
“嗨没啥事,就是抓了个贼。”小警察看了孙勇一眼,“怎么着孙哥有认识的?”
孙勇看着上次在她们警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这次也眼圈红红的,不禁感叹这个姑娘可真是倒霉,“那个小姑娘上次被欺负了在我们局见过一次。”
“那这小孩儿是够倒霉的,这回又被欺负了。”
“怎么着?”
小警察指了指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小声道:“那个,崇明街那边的惯犯了,我们一直都逮不着机会,这次偷手机的时候被俩小孩逮住了,然后就不承认了撒泼耍混说是被冤枉了,那被偷手机的女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我们到的时候还告状说那俩小孩威胁她呢。”
小警官翻了个白眼,他在警局的时间还短,头一次遇上这样的,“说句不该说的,要是我,我都不管她,活该被偷。”
他们身为人民警察确实是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这样奇葩的事情,现在是在私底下忍不住就想吐槽两句,这年头,真是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孙勇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倒是没想小警察一样义愤填膺,拍了拍人的肩膀,道了句:“咱们这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孙勇跟小警察道别离开了。
那个小偷的名字叫赵义,听着倒是像个好人,只是进了警察局就一直嚷嚷着说陈昏他们诬陷他还动手打人。
小警察送走了孙勇,也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些上次迟夕的事情,过去板着脸敲了敲桌子:“吵什么吵,这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
最后不管再是怎么狡辩,赵义还是被抓了起来,那个被偷手机的女人也被教育了一顿,陈昏和迟夕再从警局出来的的时候,将近四五点。
迟夕背着自己的粉书包,手里捏着的奶茶早就凉透了,低着头走路像是犯了错在忏悔。
陈昏之前打人的那股劲现在烟消云散,偷偷往身边小姑娘身上瞄了好几眼,舔了舔嘴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迟夕摇头。
“哎你这奶茶凉了吧?扔了吧,我再给你买一杯。”
“不用。”
“书包,书包给我吧,我帮你继续背着,那么沉压得你以后长不高了。”
“没事。”
迟夕声音轻轻的,整个人都失了活力,连马尾辫都软踏踏的耷拉在脑后。
陈昏有点气馁,将脚边的小石子用力踢得远远的,生气之前怎么没有多打那个偷东西的男人几下出出气。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陆川发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今天临城大学体育馆有演唱会,要是不知道去哪里约会,可以去看看,后面附加了一个黄色小人在扶眼镜的表情。
陈昏瞥了一眼就将手机又塞回衣服口袋里,什么狗屁约会,陆川怎么也跟许空一样开始胡说八道了。
再说了,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听说,临大那边有演唱会,你想去看吗?”
迟夕鼻头冰凉,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看陈昏,在少年殷切的眼神下缓缓点了点头:“好啊。”
两个人打车过去,陈昏又给迟夕买了一杯热奶茶,但是时间迟了一些,临大体育馆外面围了不少没有买到门票无法进场的人,还有男生将自己的女朋友骑在自己肩膀上看的。
迟夕看见陈昏好像有点失望,以为这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歌手的演唱会,所以伤心了,犹豫了一下,出声安慰:“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
陈昏一听就知道迟夕误会了,也不解释,不然更没面子,体育馆外面有个台阶,陈昏吹了吹坐上去,迟夕有样学样,要坐的时候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广告单垫在台阶上。
迟夕看向他,陈昏笑了笑:“崇明街的时候着急去找你忘了扔了。”
他们俩坐在一起,体育馆里的音乐声听的很清楚,手里的奶茶热乎乎的,迟夕喝了一口,香甜的草莓味,有让人想要流泪的冲动。
“今天谢谢你啊。”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难以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你是我领出来的,当然也得好好的领回去了。”
迟夕笑了笑,语气平静,“看来你之前说的是对的,这世界上的事情太多了,我管不过来,也不知道管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陈昏眼神一沉,听她这么丧气,伸手就想照着人脑袋拍一巴掌,但是想到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伤了迟夕的心了,手指弯了弯,胳膊缩了回来。
少年用尽量柔和的语气真情实感的安慰她:“不是的,我以前说这世界上的闲事太多了,你根本管不过来,其实这话还有后半句。”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足够的善心与勇气,迟夕,做人很简单,但是做个好人很难。”
“既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那你就尽管去做吧,要是又被人欺负了,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心怀善良,用最美好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各种层出不穷的不堪新闻,但是我仍旧希望大家心存美好。
啧,今晚我这个格局有点高啊,心灵鸡汤导师,栗久。
明天见。
第21章
迟夕听着陈昏说完后,突然就笑了,嘴角上挑眼尾下弯,牙齿洁白整齐,笑的十分好看。
天色渐渐泛着昏黄,路边的商店陆续打开了闪烁的灯,过路人匆匆往家赶,他们坐在台阶靠里,冷眼旁观看着一切。
“陈昏你知道吗?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话。”迟夕的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她下半张脸挡在衣领里面,过了一会儿瓮声道,“谢谢你。”声音有点不稳带着些哽咽。
陈昏看小姑娘人缩成一团的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拍了拍迟夕的脑袋,声音懒散轻松;“要听听大哥的故事吗?”
或许就是气氛到了这样一个时候,陈昏心里藏了很久的秘密,突然就想跟现在身边的女孩子讲一讲,他没等迟夕回答,看着天边兀自开口。
“我们家破产过一次,我妈也生病进了医院,我爸突然有同一天就不见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他。”
迟夕有些吃惊的看向他,陈昏长了一副矜贵又凉薄的模样,他总是那么冷漠又懒散,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耿灿身为他们的班主任,她在他身上都看不到多少尊重感,他只做自己想做的,理所又应当,迟夕很羡慕这样的人,也先入为主的认为,他这样的人必然没有受过人间疾苦。
“后来,全校都知道我们家败落了,都说我爸跑了,不要我跟我妈了,那是我第一次动手跟人打架,我打掉了那人一颗门牙,不过自己眼睛也被打肿了。”陈昏笑了笑,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然后我被接到了我爷爷家,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我爸又突然出现了,好像比以前更有钱了,开着车把我接了回去,我们俩一起在医院送了我妈最后一程。”
迟夕眼神中短暂迷茫,她记得上次她还见了他弟弟的,陈昏好像知道她在困惑什么,又开口解释。
“陈瑞麒跟我是同父异母,他妈对我还不错,但是他刚出生的时候我挺不待见他的,可我越是欺负小胖子他就越是缠着我,特别烦人。”
陈昏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是嫌弃的,但是迟夕能感觉到出来他还是喜欢他那个弟弟的。
“我爸,他总是觉得欠我的。再婚的时候也再三征求了我的意见。”陈昏看着路边过往的车辆,笑的嘲讽,“其实问不问我有什么区别呢,我同意了,他就把人光明正大娶进门。我要是不同意,他不过也就是另外置办处地方而已,我的意见,呵。”
“要说他爱我妈,我也相信,公司开的越来越大后我好几次看到他抱着我妈的相册哭,那也是造不了假的。可能我妈去世的事,对他真的影响挺大的吧。”
少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连嘲讽都看不到,面无表情,声音也越来越轻,一双长腿随意的伸直在台阶上,双手插着口袋。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索性就不见面,我手机里跟他最多的联系就是每个月的转账记录,升高中的时候陆川出了点事住了院,我们俩开学没去一中报道,他好了之后就一起来了临中。”
“我之前,挺混的。”陈昏还能余光瞥了迟夕一眼,见她反应平常听的认真,顿了顿继续道,“抽烟喝酒打架泡吧,还有学校里传的最多的高一的时候打了老师,他听说之后也没有多大反应,陈瑞麒他妈更说不上话。”
“学校里那群小姑娘整天说喜欢我,我有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
陈昏还要继续说下去,嘴边突然被人塞了一根烟,他下意识就微微张开嘴叼住,一双嫩白的手捏着打火机,吧嗒一声,幽蓝色的火苗将香烟点燃。
迟夕指尖夹着烟,跟他嘴边的烟碰了碰,然后自己点燃了自己的烟。
少女樱红的唇,吐出白色的烟雾,她犹豫了下措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甚至有点怀疑陈昏现在意识是不是清醒的,该不会等他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再‘杀人灭口’。
其实烟真的是个好东西,至少吸几口,再再吐出来的不光是烟雾还是心里的一口郁气。
陈昏抽烟的模样很好看,尤其是现在天气渐晚,路边昏黄的路灯撒在他的身上,修长的手夹着烟一下一下往嘴边送,带着股子禁欲,迟夕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其实是被惊艳过的。
两个人动作一致,半眯着眼呼气吐出一片白色烟气。
他们也不说话,就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路边的人有好奇侧目的也不敢搭话。
体育馆里的演唱会还在进行,女歌手在台上唱着:
路人形色匆忙,
孤单,脆弱,不安,都是平常。
你低头不说一句,你朝着灰色走去,
你住进混沌深海,你开始无望等待,
迟夕将奶茶最后一口喝干,擦了擦嘴角,掐灭手中的烟,腿碰了碰陈昏的腿,少年扭头看她。
迟夕靠在身后的墙上,姿势懒散,在他看过来后咧开嘴笑,嘴角边的酒窝深深的陷进去,她说;“陈昏,我们俩以后一起做个好人吧。”
像是个玩笑又认真。
明明她刚刚不久前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头顶上的那一片乌云飘着雨,现在好像又突然放晴了。
陈昏手中的烟已经燃了大半,被修长纤细的手指夹着,陈昏看了一眼天边,最后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踩灭在几缕飘散的白色烟雾中回答了声‘好’。
迟夕听到他的回答很高兴,直起身子来,在书包里翻找了一遍,用自己仅有的零钱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回来。
“给。”她将酒递给她,然后将自己的手中的拉开拉环,砰地一声,冒出白色的泡沫。
她伸手往前:“喝了酒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陈昏勾唇一笑,跟她碰了一下,两个人仰头就干,最后还啤酒罐朝下倒了倒,示意已经喝光,豪爽的像是在义结金兰,陈昏怀疑假如他们现在用的是瓷碗,迟夕可能还要将碗在地上摔碎,以示决心。
迟夕又坐回在陈昏旁边,头靠在旁边的墙上打了一个巨大的酒嗝,打完之后才慢半拍的将嘴捂起来,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过了会儿酒精开始在身体里发散,迟夕耳根逐渐发红发热,噘着嘴不高兴的将校服外套的拉链打开。
陈昏怕人感冒制止她,又给重新拉好。
“嗯?”少女歪着脑袋,眼睛紧紧盯着他,精致的小脸越凑越近,迷迷糊糊的开口,“为什么,会有两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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