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有指导老师的排练结束,林雪就留下了两个领唱。阎格有事儿没嘱咐两句就走了,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水星跟盛沂站在一边。
林雪在合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盛沂,盯了他好几遍,都是因为每次她的视线转过去,盛沂都是才开口,有时候连跟旁边的词都不一样,要过两句才能再连上,一看就是不会唱的。
她本来要喊他下来私下问,哪儿能想到阎格一心看中盛沂,想让盛沂给一班长脸,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子,林雪总不能直接说阎格跟她想得不一样。
“是这样,你们阎老师都发话了,看起来你这个领唱是非当不可。”林雪摇摇头,咂嘴,“也怪我,开始我就想问问你怎么跟词都跟不上。”
水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她的话里听出一丝嘲讽的气息。
盛沂眼皮抬了下,反驳不出话。
教学楼后边经过几个女同学,看到盛沂的脚步都慢了慢,企图凑近也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林雪隔着盛沂,偏头,看了眼后边红着脸假装路过的女生们:“其实你们阎老师选你还是有原因的,这不是离合唱比赛还有段时间吗?我们不会唱可以练,可以学。”
林雪不太确定名字:“我看我们这个领唱,水星?”
水星忽然被点到,神色怔了下,有点儿呆,嗯了声。
“水星就很不错,教你绰绰有余。”林雪又说,“你有问题平常就多向她讨教,两个人一字一句的,起码能把词记住。”
林雪跟两个人又交代了些事情,并把联系方式也写到纸上,交给两个人才出了校门。水星跟盛沂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里,现在下课,楼梯间的人流量也多。
水星让了让地方,挨着楼梯扶手走,下了好大决心,才停下脚步,转头,后边的人说话:“盛沂。”
虽然两个人认识,到她进一班已经有些时间了,水星在偶尔跟别人说话也会提及他的名字,但这样面对面说给本人听还是第一次。
以至于她只不过叫了一个名字,恍惚间,又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盛沂的脚步停了下,抬起头。
“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水星问他。
太阳落了下去,交替月亮悬挂在玻璃窗上,这太像是一个傍晚,当时他们的位置似乎也是这样,只不过是在下楼梯,那会儿水星还跟在盛沂的身后,月亮跟他一起停下脚步,以至于她能趁机站在他的身边。
盛沂沉默了下,他逆着光,脸上的神色模糊,暧昧又不明,顿了下,才说:“都可以。”
他这么回答更像是那个时候了,为了不耽误平常的时间,两个人定好了中午留在学校,两个人都跟家里说了以后午休不回家,席悦听说了这件事还来找水星:“星星,你真的要跟盛沂一块儿留下?”
水星从口袋里找到上次没吃完的大白兔,一边递给席悦一边点头:“阎老师都要求了。”
“说真的,我还有点儿好奇呢,从小到大,我和盛沂都认识多少年了,我从来没听过他唱歌。”席悦说着,停了下,“……..好像也听过,不过是特别特别小的时候,但没什么印象了,后边小学跟初中也有过唱歌比赛,但盛沂也没参加过。”
水星转回头,看了看窗户边的人:“…….是吗?”
她本来还以为只是因为这次,因为她的原因,现在席悦这么一解释,昨天压在心上的重量好像减轻一点儿。
席悦正拆着水星给她的大白兔,塞进嘴里,又看见向司原出来,招了招手,回头跟她再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了些:“对,谁知道呢,搞不好盛沂五音不全不想让人知道也难说。”
“嗯。”
向司原真的出来了,没看水星,上节课是语文,他没听课,直接睡着了,现在头发还有点儿凌乱,伸手拽了下后边的衣褶,看到席悦鼓鼓的脸颊:“又吃糖。”
平时席悦总喜欢去便利店买软糖,一来二去智齿都发了炎,一周以前刚到医院去拔掉了牙,现在又吃。
“星星给的。”席悦抬手戳了戳脸颊,小小地凹下去一块儿,像添了个小酒窝,“吃完这个就不吃了。”
“嗯。”
水星回到班上。
中午下学前,窗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很小,水星早上没带伞,也幸亏他们不出学校,就在校内的食堂解决。
西城附中里只有一个食堂,不过是为了供应住校生,吃得比较单一,一般走读生轻易也不会尝试,食堂分两层,水星跟盛沂在一层的窗口随便打了两道菜,窗外天气阴得很,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完,就又回了教学楼。
中午的教学楼没什么人,一班的同学大多都是走读,很少的住宿生也都回了寝室,他们问孟子豪要了班上的钥匙,方便随时出入。
水星先回了座位,要从书包里找文件夹:“我先找一下阎老师之前打印的歌词。”
盛沂嗯了一声,他站在班门口,摁开了灯,眼前的视线亮了起来,水星转头,视线偏到盛沂身上。他跟她一样没带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个头要高,淋的雨也比她多一些,额前的头发有些湿了,雨珠滑在他的下颌,灯光一照也亮了起来。
他抬手用指腹蹭了下雨珠。
“找到了。”水星抿了抿唇,强逼着自己把视线挪开,转身,将纸张放在盛沂的桌子上,方便两个人一块儿看,“我们主要唱前边这几句,先练这些吧。”
盛沂走过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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