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却接都没接,直接掏出手机,扫码完毕,跟堂妹一前一后走出烧烤店。
说是堂妹,梁嘉林其实只比他小了半个月,她怕梁嘉树,梁嘉树从小就是脑袋特别灵光的那种好学生,更衬的她笨蛋。来附中读书,梁嘉林走的是特长,靠文化课根本摸不到附中的边儿。
最可恶的是,这个哥哥哪儿都好,梁嘉林一点都不想跟梁嘉树出现在同一场合,她是家族里最平平无奇的那一个,难免沦为绿叶的命运。
“我听你妈妈说,你零花钱开销很大,都花在请客上了是吗?”梁嘉树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中途,跳着避开好几处污水。
梁嘉林像锯掉嘴的鸭子,只是耷拉脑袋。
“要靠钱维持的友情不会长久,你那些同学,以后还是少来往。”他声音轻之又轻。
梁嘉林鼓起勇气看他:“我又不像你,不用花钱一堆人都想跟你套近乎。”
梁嘉树听得直皱眉:“难道,别人交朋友都是靠砸钱吗?你那些同学是因为什么才围着你转你真的不清楚?”
“对啊,因为我们家有钱,我长的不好看成绩也不好,性格又差,我除了家里有钱没别的优点了。”梁嘉林说着就哭了,她太爱哭了,说不过就要哭。
梁嘉树真是拿她没办法,微微叹息:“为什么要这么想?”
“哥哥当然不会这么想了,大家都喜欢你。”梁嘉林像小孩子那样呜呜地哭,“我一点不想给爷爷过寿,不用去都知道饭桌上什么样儿,我妈除了夸你就是贬我,一群人围着你说竞赛能保送清华北大那种牛叉的事,我去干嘛呀?我宁愿跟她们一起在这吃烧烤,还能看帅哥。”
真是朴素的愿望,梁嘉树伸出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别哭了。”他实在不懂怎么安慰一个伤心的小女生,还是一个补习班花了大把钱全部打水漂的高中女生。
两人走后没多久,周天也到了家。进来时,黎梅在厨房给她炖莲藕排骨汤,周天肚子里缺油水,非常缺。
“妈,学校那五百块奖金发下来了,你看。”周天从校服裤兜里摸了一阵,裤兜大,她特意让妈妈帮她又多缝了两道,这样钱不容易丢。
周天跟那些村里老太太似得,喜欢把钱卷了,拿手绢裹着,她没手绢,是用草稿纸裹了一层,窸窣打开,五张毛爷爷鲜红鲜红的。
“呀,我们俏俏就是出息。”黎梅转过身笑,两只手在围裙上搓了又搓,殷切看着周天,“俏俏,要不周末咱娘俩去逛逛,换季了给你买件新衣服。”
周天一边挽袖子,一边无所谓说:“我觉得没必要,都穿校服,再好看的衣服人家也看不到。”
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词,锦衣夜行……多遗憾啊,所以这就是梁嘉树不穿校服时一定要穿贵衣服的原因吧?
想到这,周天不急着和妈妈说话,而是跑到门口,拎起自己那双球鞋钻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她们租一楼,很潮,卫生间的角落里长着黑乎乎的霉点,周天用铁丝球奋力擦过,无果,看来是经年累月浸淫出的,不好去掉。
周天蹲下来慢条斯理解开鞋带,你球鞋该刷了,该刷了……鬼知道她为什么对那句话耿耿于怀,女生有点生气的表情,而且是闷气,她拿起鞋刷,用力地杠下去。
第5章 包间里坐满了人,两兄妹是……
包间里坐满了人,两兄妹是最后才到的。
一进来,被所有目光行注视礼的感觉真的太难受,梁嘉林觉得头皮一阵麻,旁边,梁嘉树已经主动开口:“不好意思,我半路遇到一个同学,说了几句话。”
梁嘉林暗暗轻舒一口气,太好了,没有人不信哥哥说的话,而且,后续最好没有人关注自己,默默吃东西就好。
照顾到晚来的两个孩子,位子早留好,老爷子笑眯眯一摆手,示意梁嘉树坐到自己身边来。
“老首长,这是……”开腔的是一个陌生老人,梁嘉树望过去,便主动站了起来,他知道,下一步爷爷要介绍自己了。
“孙子,在附中读书。那个,小孙女,也在附中读书,两个娃娃都好的很。”老爷子很克制,但眼睛里是难掩的光彩,介绍起晚辈来声若大钟,对方的奉承也很克制,连忙让梁嘉树赶快坐下,夸他一表人才。
梁嘉林的妈妈从桌底踢了梁嘉林一脚,低斥说:“就这么没眼色,看不见哥哥都站起来了?”梁嘉林只好照做。
意料之中的,在座的其他亲属跟着夸起梁嘉树,当事人安之若素听着,直到他发现对面多了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女生,目光碰上,女生冲他矜持一笑。
梁嘉树便轻点了下头。
这顿饭有外人在场,听母亲说,老爷子这是和当年手下一个负责写材料的老兵李四海意外重逢。李四海当年字好文章好,负责部队的文艺工作,后来,老爷子被调走,李四海也转业回了农村老家。
老爷子一向爱惜人才,对李四海,心有亏欠,在自己调动前答应过李四海要帮他留在部队,中间发生些事,导致李四海最终回老家当起了农民。
那女生,是李四海的外孙女李佳音。
几句寒暄下来,梁嘉树知道了李佳音即将转到附中,这时候,服务员上好菜,转盘动起来。李佳音人很安静,也许,仅仅是这种场合使然。毕竟,青春期的半大孩子最不适应的就是和一群长辈参加隆而重之的饭局,手脚和嘴巴仿佛都无处安放,总之很尬。
李佳音的妈妈也在,看着很年轻。转盘转了一圈又一圈,母女两人似乎都很拘束,没怎么动筷。梁嘉林的妈妈虽然爱唠叨,但人热情,负责活跃气氛,不停劝李佳音:
“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看看,这也太瘦了,多吃长身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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