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在意,虹姨是算不上瘦,但美食不能辜负的。尤其是你做得~”
相处久了以后,李州其实没有初见时对我的那种冷意了,但也没到很自然的状态,在我面前大致上还是表现的偏沉稳淡然。不会出现在武馆教课时和孩子们打闹的场景,年轻孩子的稚气倒也有,就是感觉他有些……
在我面前努力过头了?或者说,依然有点绷着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感觉,隐隐地认为自己与他依然有着一层薄薄的隔阂,我能感觉得出他不讨厌我,甚至是关心的,只是我看不真切。
如果说这是青少年对于长辈的天然隔阂,那我别的亲戚小孩也不会这样,他们最大的都有二十多呢,就是很自然地能与我释放天性。而李州能快速察觉自己是不是让我不悦了,从而对我软下态度,过于小心翼翼。
没等我先探究这股相处间的奇妙磁场,李州先对我发了话。
“你为什么不和朋友们去玩,却能和我吃宵夜。”
“小朋友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虹姨九月份就要三十三岁了,我那些朋友差不多年纪,都有家庭的。偶尔催个婚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今天聚餐,结婚的都带了另一半,孩子给老人带。还没结婚的就带男朋友,离婚的就带新的对象,只有虹姨一个人杵在那。格格不入啊,本来也不是爱群聚的性子,这样一想,是不是和你一个小朋友吃宵夜更轻松?”
可能是我描绘地过于形象具体了,李州赞同地点点头,“那确实选我更好。”
“是吧,这个烤鸡腿好好吃。这么一想,我之前吃饭都收敛了。毕竟被喂了狗粮。”我感觉自己年轻了点,因为和小朋友相处吗?还是最近冲浪冲多了。
李州把分量太足的鸡腿分了小块,我吃起来特别方便,只要我想喝水,水杯就不会空。这些细节我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感慨他很会照顾人,这样的性格可能也会敏感些。
“虹姨,周叔叔还有在找你吗。”
“没了,最近安分好多,听说有在相亲吧。”
“你有注意?”
“没,先前吃饭,共同的朋友说的。”
“那你会相亲吗。”
“嗨,你个小孩子,还操心起虹姨的事了。你妈和我都是支持你在大学谈对象的,只不过要有分寸,知道吧。有些事可以做,但要做好措施,男孩子要有担当……”
“……我知道!”
我还想履行一下长辈的义务,好好给李州上一堂教育课,他就忙不迭地抢答了,还有几分窘迫。呃,是我心急了,性教育这种事还是交给李佳人吧,不能越俎代庖。
拿过果啤灌了一大口,压下了嘴里的油腻后,发现李州剥了一小碗的龙虾,然后将碗放在了我面前。
我:“真孝顺,你也吃啊。”
李州:“……”
“我还是想知道,你会不会着急结婚。”
安静了几分钟,李州再次问出声,而这一次就算与他笃定清明的目光对上,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退缩。
和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讨论这个,我觉得有些滑稽,能敷衍,但我选择了走心,或许是眼前这个少年让我久违地体会到了青春的真诚。
“人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我得承认,我是着急结婚的。就好比,考场的同学都交卷了,我还白卷,那一定是着急的。我和佳人不一样,她特立独行,永远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虹姨也最爱你妈这个性子了,但我肯定做不到呀。遇上合适的,赶紧结婚生子。你都这么大了,我还孤家寡人呢。”
越说越是惆怅呢。
“想过找什么样的?”
“人品好长得帅对我好,小事不计较,大事共同扛,不欺弱不赌博不酗酒会沟通,有担当有责任感有安全感不觊觎我财产的男人,这是虹姨的诉求,要求其实相当高了。”
明明曾经周德宇都能达到这个要求,在十年的岁月雕琢下,他达到了的,他变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然后他出轨了,自己打破了责任感、安全感、信任感,一时的放纵,就会引来无尽的怀疑。
放下手里的果啤酒罐,我叹口气,“你们年轻人找对象,不用考虑这么多,喜欢放在第一位就好,你在大学遇见喜欢的了,勇敢点。虹姨会帮你的,记住,一定要有担当,不要伤害对方。”
“明明是说你,为什么话题又绕到我了。”
“毕竟虹姨年纪大了,这大概就是长辈的说教欲。”
“那你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软饭硬吃,没担当没责任心,妈宝,自私自利,过于算计。”
“出轨的都不在你的讨厌范围内吗?”
隐隐觉得李州这话是在内涵周德宇,我不禁扯起笑,“这个人我是不讨厌的,但他的这一行为是我现在不能接受妥协的。”
李州可能是听不明白了,少年人的神色稍显晦暗,好似抓住了我话中的漏洞,“他出轨,你现在不讨厌,意思就是,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接受了?”
“这种事情说不准的,这件事是触碰了我底线,但实际上周德宇为人还可以,事业有成,朋友也多,对我爸妈也好,我生病了也跑前跑后。除去这件事,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出轨的行为是讨厌的,但他的性格若是也讨厌,我不会和他那么多年。”
是的,我不会否定周德宇的其他方面,全盘都打翻,那和他相处了将近十年的我又算什么?我眼瞎吗?就因为我不够纤细苗条,不再像二十出头那样青春活力吗?并不是,我没有错,和他的过往都是美好的回忆,有好有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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