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天花板,忽然冒出一句:“关睿,你不要骗我。”
关睿一怔,抬眸睇向她的脸。
“做不到的事情,不要承诺,不要欺骗我,这个很重要,有些事我能包容原谅,但有些事不行,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关睿微微蹙眉,“我骗过你?”
他也许没有欺骗她,但有关于苏嫱的事,她认为他是有所隐瞒的,这是她的直觉。
她并不相信,苏嫱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在遇事醉酒的时候会丝毫不避嫌,非要一个曾经的老同学,现在的投资人来陪,最关键的是,还是个异性。
至于为什么隐瞒,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追究,但他既然隐瞒,必然有原因,并且,因为他的刻意回避,这个原因就更值得深究。
等老太太安心走完最后一程,她从路万成那里要回那块地,她或许会选择刨根问底,不惜同他撕破脸皮,但不是现在。
关睿给她敷完脚,并没离开,他洗过手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在怀里问:“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路南溪想,这也不叫胡思乱想,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生活给她太多失望,所以她习惯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这样真有个万一,她也可以从容面对,不至于慌乱无措。
她闷闷道:“没有,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她患得患失,很严重,这让她有些厌恶自己,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陷进去,明明知晓一切却又无能为力,不断提醒自己依旧没用。
而关睿发觉,路南溪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也许是原生家庭的畸形环境使然,她自己是个小骗子,也并不容易相信别人。
他低头,吻从她的额头,鼻尖往下,又含着她的唇瓣细细描摹,再开口时声线变得嘶哑:“不如我们直接结婚?”
路南溪本来被亲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但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她睁大眼看着他,“你……你胡说什么呢?”
满打满算,他们认识也没多久,订婚是为了安慰老太太,结婚她完全没想过。
关睿也觉得这样提起太草率,路南溪还是个小姑娘,他应该给她一个像模像样的求婚的,而不是这样稀里糊涂地问一句。
他默了两秒,又亲她的脸,“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心一些,不要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受到惊吓,影响心情,我不是你爸和付承泽那样的人。”
路南溪轻易地被感动了,心底暖暖的,她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
抛却那些糟心事看,关睿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很难抵抗,不熟悉的时候他虽然刻薄,但当他做了在一起这个决定以后,他对她就一直很温柔很包容。
关睿抱着她,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安静片刻,深吸口气低下头贴近她耳边,轻轻开口:“我知道个办法,不会碰到你受伤的地方。”
路南溪反应几秒,脸腾地一下红了,她脑子短路,反应出一句:“我不信。”
关睿不由莞尔,一边俯身吻下去,一边动手,很快证明给她看。
后来,他抱着她去洗澡。
路南溪脾气很臭,嫌他刚才动作重,她冲着他重重拍水泄愤。
关睿脸上被溅了水,也没恼火,他擦了把脸,“你是不是想试试在浴缸?我觉得也可以。”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路南溪不敢再拍水,她趴在浴缸边缘,想了想,“我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刚才……”
她脸又红了,小声说:“你以前真没有过女人?我怎么不信呢。”
他笑着将她抱到怀里,“想夸我就直说。”
路南溪说:“不要脸。”
他上手为她擦洗身体,一边似不经意地开口:“你和付承泽交往过,而且听你的意思,分手时间不长不短,应该也不是早恋的性质了,但我亲你那天,你说是初吻。”
路南溪一愣,以为他不信,立刻就说:“真的是!我和他在一起是大学,但是时间特别短……还不到一个月,就……”她顿了顿,“就拉过手。”
她好像很急于对他证明自己。
他拉着她的手,语气低柔:“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说,只要是你告诉我的,我就会无条件信,我希望你也能多信任我一点。”
路南溪抿唇,隔了几秒别开脸,逃避了这个话题,“我不想洗了。”
关睿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也没指望三言两语换来她的信任,这种事急不来,还是得慢慢来。
他和路南溪的关系,本来走的就不是正常路子,他想,以后他们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可以互相了解,建立信任。
从浴室离开,这一晚他没送她回她房间,而是留她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她睡了。
只是到了半夜,他却被噩梦惊醒过来。
梦中还是高中那天的情景,寰亚门口大堆闹事的人,苏嫱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群人对他推搡拉扯,一个女人从台阶上滚下去撞到石柱,血从头部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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