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笙住院这段时间,陈夏望时刻陪伴,谢兰恬经常探望。
淅池大学排球校队的人听闻消息,也各自从家里赶来看林冬笙。
只是不管她们说什么,林冬笙都毫无反应,眼神空洞黯淡,没有焦点,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
这与球场上骄傲自信的她,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曾经迎着阳光抬起下巴的人,那个会说“信我,我们赢”的人。
现在头埋入膝盖,一个字也说不了。
“冬笙,我带来一个咱们练习常用的排球。”队友将硬排放在床边的桌上,“你好好养伤,我们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她还是没反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温越冷,也越接近喜庆的春节。
医院里的年轻护士频繁聊起和过年有关的事,有家室的护士长和医生们早已筹备好年货,谈笑间也会提及家中的小儿晚辈。
卢蕙萍又一个电话打来:“夏望不回来过年,后天就除夕了,你也不回来?”
谢兰恬连忙跑出病房,小声道:“妈,我朋友出了点事,我想陪她。”
谢兰恬不愿意将这事说出去,省得卢蕙萍大惊小怪,然后走亲访友逢人就当话题说起,虽然林冬笙不会听到,但她仍旧不想出现这种情况。
“你哪个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连家都不回,”卢蕙萍念叨,“我们一家人一年到头就凑齐这一次,你还不回来,你外公年纪也大了……”
“好了好了,”谢兰恬被啰嗦得受不住,“我之前买有票的,明天回去。”
卢蕙萍这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谢兰恬回病房,见陈夏望在兑温水,反复试水温,然后耐心地哄林冬笙张口喝点水。
杯口碰到嘴边,林冬笙机械地张嘴喝了点。
一切出于本能而已,她对他的话并无感知,好像她已经自动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内心是在修复,还是在继续腐烂,没人知晓。
尽管如此,陈夏望在做事前还是会先问她,像是经过她的“默认”,他才敢靠近她,触碰她。
但他的语气又轻又缓,说是在征求意见,其实更像在哄她。
谢兰恬看了看陈夏望,又看了看林冬笙,欲言又止:“夏望,我明天……”
陈夏望用柔软干净的手帕擦拭林冬笙的唇角,出声道:“等下去外面说。”
两人来到走廊外边。
谢兰恬顺当地说:“我明天要回村里,春节期间的车票不好买,我尽量大后天赶回来。”
她还是放心不下林冬笙。
“表姐你回家待久点吧,多陪外公他们。”陈夏望说,“这里我在,我会照顾好她的。”
谢兰恬抿唇,神情纠结。
“放心吧。”陈夏望又说,“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还好意思说。”
谢兰恬差点想翻个白眼:“那件事也没见你们和我说啊,还把我埋在鼓里这么久,偏偏还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表弟。”
“不是的。”
陈夏望声音低了很多:“她……没有喜欢我。”
“是我自己……”
陈夏望缓缓垂首,目光落在围栏和瓷砖上,看见一列列蚂蚁爬进瓷砖的狭暗缝隙里。
那些难言的情愫也曾像虫蚁漫爬啃噬心头,悸动得厉害时,也想让她察觉,可只需她稍稍看来一眼,他就丢盔弃甲地往缝隙里钻。
谢兰恬沉默一会儿,问:“什么时候的事?”
陈夏望抬头,眺望远处,似是想到美好的事,他眉眼柔和,眸底有了浅淡的柔光。
“她来的第一个夏天。”
*
陈夏望最终还是将卢蕙芝和林石坤的事说给谢兰恬听。
谢兰恬听完,诧异半晌:“小姨她也太——”
话差点出口,意识到在自己表弟面前说他亲生母亲的坏话不太好,她生硬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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