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云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神会继续问,毕竟已有的剧情也没终止在那,她想了想,回道:“因为小莓对一步步陷落至今的自己很失望,她有点无路可走。若她是一个人的话,她可能不会离婚,不做任何改变,可孩子的事件刺激了她,她才要走。而她去她昔日恋人的所在地,不是为了重修旧好。只是因为他对她来说象征着美好,她只需要离得近些就好,并不渴望遇见。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只做个诀别的人,不希望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
“原来你这么想?”
“对的,大神,我一开始不是说我对自己的故事有疑惑吗,就包括这个。我私心希望故事停留至此,但考虑到故事的完整性,还是得继续发展,有个结局。”
“我个人是偏好小莓有后续的,这个时代,娜拉出走后的结局可不止有两种可能性,也可以更美好的。这块咱们不急,你平常带着想想。我们先开始着前面已定好的剧情,你知道分镜式脚本?”
夜息转移了话题,云知立马回:“知道。”
“我们的目标先是一周更一话,一话最起码40格,你这周四把第一话的分镜草图给我。”
“草图?可我绘画不行。”
“草图随意,画火柴人也行,不懂就看我推荐给你的书,画完后我会修改。”
“好的。”
“关于场景,有些需要找图片,日常外出时看到合适的你也可以顺手拍下。”
“好。”
……
不知不觉夜深了,夜息和桓岫的商谈落下了帷幕,这两人其实都有未竟的话。
李柏松很想直白地对手机那端的人说,不用等到变好才觉得自己值得被爱,真正爱你的人你什么样都喜欢。
可他一怕引起怀疑,二是他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帮云知变好变自信,让她敢去追求所爱。这般言行不一,他也没办法,因为她爱的人不是他。
如果她爱的人是他,他不会让她这么不安,他会给她满满的爱,直到她相信她已足够好。
而云知没说出的话是有关漫画的问题,只是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小白,加上她还没从白日里的自我怀疑中出来,所以便没有问。
第二天午饭后,李柏松路过休息室,看到沈辰还在工作,他停顿下来,随即端了杯咖啡过去。
“师兄,休息一下。”
沈辰摘下耳机,接过咖啡。
“还不去吃饭?”
“这个写完就去。”
李柏松瞟了一眼沈辰电脑上满眼的程序字母,点了点桌子又道:“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比如感情上?”
闻言,沈辰眉头一皱,苦笑道:“你怎么和卢默一样八卦起来了。”
他回来后拼命工作就是为了避开“情”这个字,但是现在李柏松非和他谈“情”。
沈辰一时无言,端起咖啡喝起来,这没加糖的咖啡他还觉得不够苦。等咖啡放下后,他才诚实回道:“是的。”
李柏松有点尴尬,他们间从不谈这种事,可他又硬着头皮问:“师兄,我想问你,你会因为一个女孩不那么优秀就不喜欢她吗?”
沈辰看向李柏松,看到他脸上变扭的表情,心下了然,“敢情是你遇到感情问题,打着幌子问我啊。有情况了?”
李柏松笑了笑,不置可否。
沈辰心下轻松了,才说:“不会,我喜欢一个人,她在我眼里就是美好的。”
“可要是这个女生觉得自己不够好呢?”
“那我会反复告诉她,她已经够好了,怎样我都喜欢,直到她相信为止。”沈辰说这句话时,目光好像一下子飘远了。
李柏松没注意,只觉得心里突然涌复杂的感受,又庆幸又酸涩,他已经明确了,沈辰这边完全不用担心。
“加油,师兄。”他撂下这句话就走了,没听到沈辰在他身后的喃喃自语。
“加油?我是没机会了。”
日子一旦忙起来就过得飞快。
云知把第一话的分镜草图发给夜息后,隔天夜息传来完善版的分镜草图,之后他又发来分镜清稿,这期间云知继续画第二话的分镜草图,等夜息发来第一话的线稿后,她也把第二话的草图发给他,然后开始第一话线稿的上色,完工后再交给夜息进行最后的审阅,这一话至此才算完成,他们的工作流程大体就是这样。
第一个周末,李柏松新起“荆芥”的笔名在“世漫画”上发布第一话,并注明编剧为“桓岫”。
仅制作了一话,云知便收益颇多,她亲眼看着火柴人草图一步步被大神升级,只需对比前后稿,她便对分镜、绘画有更多的认识。
在更完两话后,他们调整了进度,开始一周双更。
云知很久没这么忙碌,每天除了照顾乐宝就是忙漫画,他们漫画已得到一些正向的反馈,她的信心也因自身价值的实现在一点一点地上升。
等到他们更到第7话时,小长假来了。云知一心扑在工作上,对此无任何计划,只想在小长假里再完成两话。
李柏松则不同,这次长假有些活动他可必须参加。
首先是公司活动,他们今年包下一个位于郊区的度假山庄。
31号傍晚,风抟十多号人便开启狂欢模式。
公司年轻人居多,等到游戏环节,大家都开始放飞自我,今年的游戏是全员都能参与的“狼人杀”,赢的人得大礼,输的人则要接受惩罚。
本来这个游戏李柏松和沈辰都是高手,可这两人今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一局下来,狼人输了,他们就是其中的两只狼。赢家卢默得瑟地恭喜他身旁的两位输家,乐呵道:“这才是咱们今天的大福利。”
其余人也乐起来,期待两个大佬会抽到有趣的惩罚。
四只狼从惩罚箱里抽了纸条。
沈辰抽到大冒险,要向一个女性打电话说我爱你,附注:必须开扩音,不能是亲戚,最好对方有特别的感情。李柏松抽到真心话,问题是“你想对喜欢的人说什么。”其他两只狼的惩罚也和情情爱爱相关。
李柏松一脸无语,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惩罚箱是谁搞的,他现在很困,懒得和卢默计较。昨晚他加班加点地画漫画,今天白天又在赶工作,现在头昏脑胀,他又去看沈辰,沈辰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与四只蔫巴的“狼”相比,其余人眉开眼笑,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当沈辰拨打电话时,台上台下一片寂静。电话一接通后,一道软绵的女声清晰地传进众人耳朵。
“喂,辰哥~”
“我爱你。”
沈辰没一句话废话,说完三个字后迅速挂掉电话,留下一众遗憾的嘘叹声,这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而卢默则暧昧地对李柏松说:“哇,辰哥~”
李柏松没心情理他,他听得出来那是谁,对于真心话,他也没精力去想一个说辞,对喜欢的人说什么?他想也没想就径直道:“未来会有一个很美好的人给你很美好的爱,我会祝福你。”
由于没精神,他说时脸上还有不加掩盖的落寞,然后场面就炸了,这比沈辰的电话还要劲爆!竟然会有女人拒绝完美的李大佬!简直无法想象……
由于大伙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柏松身上,卢默便光明正大地录下李柏松说真心话的视频,过后还发给了另一个人。等李柏松回座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凑上前小声道:“那什么,声语中秋过后就来,未来很近的。”
表情还贱兮兮的,李柏松直接选择了无视。
沈辰想起前段时间的感情交谈,也伸手拍了拍李柏松的肩,“说前半段还以为是爱情宣言,没想到来了个转折,这个未来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啊。”
沈辰本意是鼓励,李柏松笑而不语,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沈辰见此,不再多说,起身去外面打电话,他这一去就去了好久。
后来李柏松不再游戏,而是坐在一边默默喝酒看热闹,这就更坐实了“失恋”。卢默呢,玩得没心没肺,中间还当起了主持人。
李柏松看着他耍宝,也看着那伙热闹的人群,然后突然间,某种随时间流逝而远去的感觉又朝他席卷而来,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唯有失去过珍贵之人的人才能体悟。
唯一能说明白的是,这种感觉一旦降临,人还是能照常行动,照常运转自己的身躯,只是内心深处出现了一个洞,这个洞无人能补,只能在光阴的流逝里慢慢掩藏起来。
卢默凑完热闹,回来一看,李柏松一个人喝了半瓶红酒。
“你等会儿打算叫车回外婆那啊?”
“你送我。”
“我?”
“你不是没喝酒,再说机场正好在附近。”
“哪里附近了,隔着有半小时的路。”
“我还没消气。”
卢默一下子就get到李柏松的话,惊道:“这都多久了,再说我又没暴露你……而且你不也报复回来了。”
“我哪里报复回来了?”李柏松反问,言外之意是说那次他让卢默大晚上来回跑只为删文件,是正义的操作。
卢默再次感受到李柏松对他人品的鄙视,气道:“你丫的李柏松。”
“送我吧,明天得有车带外婆去寺庙拜拜。”
卢默心一下子软了,“那咱们早退吧,不然我飞机来不及了,反正还有沈辰在。”
“他不回来了,刚给我发信息。”
“哦,他不再待一天?我要不是回家,还想泡泡这里的温泉,还有这边……”
红酒的后劲开始上来,李柏松直接打断,“我们走吧。”
第二十章
李柏松有些微醺,上车后闭目养神起来。
卢默看了眼后座别人,忍不住嘟囔:“你丫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李柏松“嗯”了一声。
假期车流量多,卢默的性子一遇堵车就烦躁,加上有人悠哉休息的催化,便开始哪壶不提提哪壶。
“最近少女漫画咨询如何?”
“很好。”李柏松闭着眼回。
“我就说很好打发嘛,你干嘛老惦记着生我的气。”
“谁跟你说好打发的。”
卢默自是不知李柏松为这个“少女漫”投入了多少精力,熬了多少次夜。
“怎么,对方很难缠问题很多啊?”
“没。”
卢默不以为然,“你最近忙啥,晚上喊你出来都没空,想去你家你又说改天,我私下都多久没见你了?”
卢默和小时候没俩样,还是异常地黏李柏松,现在逮到机会就开始倾吐他的怨念。
“天天白天见还不够?晚上干啥也要和你交代?”
“你不会真金屋藏娇了吧。”卢默自顾自地发挥想象力。
“滚。”
李柏松头真有点晕,直接躺下来,卢默还在自说自话,“不对,馒头不可能轻易地接受……”
听到“馒头”两字,李柏松比往常迟钝的大脑突然闯入馒头小时候的样子,还有正抚摸小馒头的一双手,少女特有的白嫩细腻,慢慢地,少女的侧影也浮现出来。
李柏松轻笑出声,卢默听见,终于停下他的滔滔不绝,往后视镜瞟了一眼。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没有回应。
当车内终于安静下来,李柏松睁开眼,视野里哪有什么少女和馒头,馒头早上就被他送去宠物店了,也是在这个车,他对臭着脸的馒头说:“之前说要带你回老城区见一个人,看来这事得永远地暂缓了。”
刚刚的笑意早已不见,李柏松脸对着后座,此时泄露了一点脾气,像是儿时糖被人抢走的委屈模样。
“喂,我说,你什么时候在车上养了盆薄荷?”
卢默又开始说话,李柏松“啧”了一声,“要你管,别碰也说话,吵得头疼。”
“嘿,你这人……”
卢默前一秒还在生气,后一秒就笑起来,“臭脾气,就是喝了酒,才有点小时候的模样。”
说完他又瞟了眼后视镜,李柏松一动不动,他不知道他此刻在想啥,只是觉得李柏松今天有点不对劲,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团圆节,还是因为将要来的林声语?
思及这些,卢默努嘴叹气,终于闭嘴了。
一路堵车,车行了好久才到老城区,卢默一路不能说话,此时很不畅快,所以叫醒李柏松时音量很大。
“喂,醒醒,到了到了。”
李柏松被吵醒,坐起来后朝卢默投去哀怨的眼神。
“喂,我看到了,什么眼神,你一路睡得可香,我还没说辛苦嘞。”
卢默气冲冲地解开安全带,手刚摸上车把,又扭身道:“过完中秋我会和声语一起来。你们……有什么话就趁这次说清楚吧。什么未来,什么祝福,声语可还单身!”
憋了一路的话说完,卢默迅速地消失,李柏松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头还是晕,他又坐了半晌,才抱着那盆薄荷下车。
与此同时,远在宁市的某个高档别墅,李柏松的一个老友也在公司活动上喝得烂醉,此刻被父母扶着进屋。
“喝这么多做什么?”
“好了好了,就让她休息吧。”
歪在沙发上的女子艰难地睁开眼,又立马闭上,开始笑道:“爸,妈,我今天高兴,我还能喝。”
“高兴也不能这么喝,一个女孩子在外面……”
“妈,这……不是你们来接我了,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明天再回嘛。”
“明天就中秋了,今天当然得回来。”
本来林声语和张丽婉说好晚上回去,但临时起意喝了酒,就在看完卢默发来的视频后,且越喝越多,便趁还清醒时给父母发了短信。
林有成对此没任何异议,儿女大了自然就随他们去,可张丽婉看完短信后坐不住,也劝不住,非要去接女儿回来,林父拗不过她。这些年张丽婉的脾气越发急躁,其中一个表现就是特别黏女儿,即使林声语只在离家1个多小时车程的省会工作,她还觉得女儿离得远,时不时周末去一趟林声语的公寓。
此刻林声语醉了,她还在一旁念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同学聚会偏偏定在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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