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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很头疼，时杋负责的新栏目是她向上面提议的，现在马上要落实了，就出了这个事。
这个传闻不管真假都得尽快解决。
许清嬿是时杋的直属上司，这个栏目又是她提议的，这个关头她最好是要避嫌的。
毕竟关于时杋的传言里有一条就是这个栏目是时杋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她作为上司难免惹人猜疑，为了平息这个谣言台里已经打算把栏目给其他人做了。
现在台里碍于她的情面没有做得太绝对，给了三天时间，如果三天过后还没有解决，就算是她开口也无济于事了。
许清嬿语重心长的说：“这件事情关乎你在电台的职业生涯，我希望你可以尽快解决。”
从许清嬿的态度中，时杋看出了不容置喙。
显然这件事只能这么处理了。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都觉得时杋肯定三天后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所有人都认为时杋肯定是靠什么特殊手段上位的，所以也不觉得她可以拿出什么东西澄清。
个个看时杋的眼神都越发不屑了，赶走了一个「走后门」的，作为勤勤恳恳普通的打工人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心里更是期待原本给时杋的资源可以倾斜到自己身上。
午休时间，时杋在收拾桌子时郑泽恺特地过来看她笑话，之前在时杋身上频频吃瘪，现在时杋落难，他恨不得长两张嘴来落井下石。
“真好，过几天有些人一走，台里的空气都会清新一点，没那么臭。”
程齐听不过去，怼他：“你个大男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空气臭是因为你嘴臭吧？”
郑泽恺也不生气，张嘴就来：“怎么你也是裙下之臣？怎么这么护着的呢？”
程齐被激到了，正想反驳，时杋按住他摇了摇头。
郑泽恺是关系户，程齐这样得罪他不值得。
郑泽恺又阴阳怪气几句，当事人不屑于搭理他他也不生气。
哼着小曲走了。
他还有约，就是趁着空档来嘲讽一下时杋，现在就要去赴约了。
在广电大楼附近的茶楼，郑泽恺一推包厢的门就看到了坐在里边喝茶的盛曦月。
笑得狗腿：“等很久了吗？表姐。”
盛曦月家里有钱，他家就是攀附着盛家拣点漏赚钱的，受到恩惠自然要狗腿一点。
“是有点久，下次早点。”
“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郑泽恺怕她生气，赶紧说。
事实上盛曦月刚刚去找了姚谦霖下来，到这里坐下来也不过十分钟而已，没多长时间。
但大小姐长这么大除了姚谦霖，还等过其他什么人，郑泽恺迟到她自然是不开心的。
不过郑泽恺态度好，再加上她本身是为了其他事来的，也就没说什么。
开口就是直入主题：“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完成得非常好。”郑泽恺说到这事五官都要飞起来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时杋是什么货色了，她在电台每天都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盛曦月冷笑一声：“是吗？可惜我看不到这种场面。”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四年前她看得也不少。
果然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时杋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她总是可以让她过得凄惨。
四年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这个认知让盛曦月心头的郁气散了不少。
郑泽恺小心翼翼的问：“时杋一直没对这件事做出回应，会不会到时候她一回应风向就变了呀？”
“她不会回应的。”盛曦月斩钉截铁的说。
她很笃定，时杋不可能会回应什么的。
口头上没有实际的解释是很苍白的，最好又省力的办法就是拿出以前的照片来澄清。
众人看到她以前那么胖又丑又不起眼的样子，关于公交车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是盛曦月知道，时杋根本接受不了自己以前的样子被人知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时杋真的这样澄清了。
也是好事，这样子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以前又丑又胖，这样子她现在这副高傲的样子也会破碎。
不管是时杋怎么做，结果都会如她的意。
丑小鸭再怎么蜕变也是丑小鸭，就应该好好的认清自己。
不要去奢望其他东西！
——
夜晚，时杋洗完澡就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政一今天一回来就注意到了时杋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在客厅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思索了半天，去温了一杯牛奶给她送进去。
时杋正对着屏幕发呆，林政一进来了都没发觉，眼前有手晃了晃，她才猛然回过神。
“给你温了杯牛奶。”林政一说。
“谢谢……”
时杋道了谢接过，置于桌面，思绪一团糟，她现在没心情喝。
林政一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愁容满面，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时杋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就是工作上遇到点问题。”
林政一拉了张凳子坐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和我说一下的，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嘛。”
时杋有些沉默，原本她不是那么喜欢和人倾诉的人，但这会儿看着林政一的脸，她觉得倾诉也不是很难开口。
“不知道是谁在电台造谣我，说我靠潜规则上位。”
时杋将这几天的事情来龙去脉都一一说出来，越听林政一的眉头蹙得越紧。
“找出来是谁没有？”他问。
时杋摇头：“匿名的帖子，后面又被技术部删了。”
顿了一下她又反问林政一：“你不怀疑吗？”她心里有几分莫名的紧张。
“怀疑你的作风？”林政一看着她，很认真：“为什么要怀疑？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第31章 因为身边的人是他
林政一坚定不移的信任让时杋感到一股暖意，但也是片刻。
她和林政一说了许清嬿给的最后通牒，林政一没有沉默太久，很快说道。
“你应该郑重的澄清一下的，针对这个造谣小作文逐一澄清一下。”
这事其实很好解决，她和时隽和他的关系也很好解释，关于调任那是上司的决定，也与她无关。
最主要的其实是解释大学那一段。
“你在大学时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如果有可以让他们帮忙替你澄清一下。”
时杋苦涩的摇头：“没有……”
她这个性格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陈曼大学时并不是和她一个学校，现在更不在一个国家，她不想让她担心。
“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时杋低声说。
“什么办法？”
“只要给他们看一下我以前的照片就好了。”
造谣的小帖子说她靠美色傍大款，所以只要让众人知道，她以前的样子谣言就会迎刃而解。
只要把当初的模样摊开来，不再掩饰和躲避的摊开在他人眼前就好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虽然在他眼里时杋的不管是什么模样都很好看，但不得不承认，当年的时杋的确不符合大众对美的要求。
林政一静静看着时杋：“你在犹豫什么呢？”
明明有如此简单的办法可以去解决，时杋却拖着迟迟不肯解释。
林政一不明白。
时杋只是沉默着不说话，那段时间的自己太糟糕了，她无法接受自己，更无法接受将那么糟糕的自己摊开给所有人知道。
她知道，在那段过往中，她憎恶的不是始作俑者，而是那个不完美满是缺陷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一无是处，没有一点点好，甚至差劲到她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时杋无法接受的其实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灰色的梦魇重新将她拉入深渊，她看见了那个糟糕的自己，所有人都冷漠的望着她，孤立无援的情绪将她包围。
林政一一针见血：“你是不想去让人知道你过去的样子是吗？”
他伸手去将时杋扶正，面向自己，很认真的望着她。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说的对吗？”
他的眼神清澈透亮，时杋看见他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那一点可笑的心思无影顿随。
“那时候的我，很糟糕，没有人喜欢我，他们都说，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丑八怪、胖猪站在一块。”
因为肥胖内向，她没什么朋友，大部分人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是蹙眉驱赶，他们连和她站在一块都会觉得丢脸。
被人不待见得多了，她筑起高墙将自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自己。
可姚谦霖让她小心翼翼的踏出保护自己的高墙，最后遍体鳞伤。
活在灰暗里的人会期待光，可有些光不是救赎，是更深的深渊。
是恶魔给的甜头，虚假而短暂。
时杋的声线有些抖：“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去接受那时候的我，他们看见我以前的样子会排斥我吧？”
会和以前一样吧？
过去一定会重现吧？
那些恶语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被人孤立排挤和恶意作弄的画面，像是一双双隐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
“你看着我。”林政一握住她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要去逃避，每一个时期的你，都是最好的你，没有什么不能给别人知道的。”
时杋迟缓的抬眼看他，看进了他的眸。
“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很好，我相信在时隽的眼里你也是很好的，珍珠就算蒙了尘也是珍珠，不要去为了不相干的人怀疑自己。”
“相信我，你就是最好的，每一个人的样子，都是用经历堆积起来的，因为有了那些经历，才会有你的现在。无法接受你所有的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不需要为之伤怀。”
“时杋。”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时杋望着林政一的脸怔愣了好久，突然笑了一声，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
“我知道了。”
有些伤口不去正视，任由它溃烂，自欺欺人的用时间去掩盖，是永远不会好的。
也许她该跨出这一步了，四年前她曾在姚谦霖的示好下生出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因为林政一再次浮现了。
而这次，她相信不会像以前一样重蹈覆辙，因为现在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是林政一。
时杋相信，他和姚谦霖不一样。
不可能一样。
——
澄清的长文和以前仅有的几张照片时杋在电台的大群里发出来之后，引起了讨论。
因为胖的原因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拍照，自记事的就没拍过几张照片，这几张还是她被时隽磨着一起合拍留下来的，否则她都没有一张大学时期的相片。
现在翻出来，正好澄清了。
时杋以为她晚上会睡不着，但她奇怪的睡得很香，这些年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好，尝试过不少办法都没有改善。
但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会睡得这样好，像是心头长久以来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夜无梦。
早上婉拒了林政一要送她去上班的提议，时杋自己坐公交车像往常一样去电台。
一进电台就感觉到了很多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杋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走进新闻部时里边原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时杋自顾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空气中有一种死寂的氛围在流淌，然后慢慢的有小声的交谈声响起。
很像以前她出现在班级时的情况，其实读到大学时这种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没有人愿意去在意她的存在。
她也乐得轻松，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透明人，但后来被推到风口，指指点点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而她连一个躲避的港湾都没有。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林政一发过来的信息。
【傍晚我过去接你下班，顺便办点事情。】
时杋看着聊天界面，响起林政一的笑脸，莫名的感到一股力量。
“好。”她回复。
身边的座位有人坐下，是程齐，时杋下意识的转头。
程齐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真不错……”
第32章 我们做男人的要大度一点
他是说时杋的澄清，有理有据，条理清晰，针对那个造谣的帖子逐一攻破。
“我就知道，你的人品没问题。”
昨天晚上看到时杋的澄清时他都替时杋激动了，时杋一直没解释仍有流言满天飞，他还以为时杋就不解释了，还阴暗的想过，会不会传言就是真的？
所以时杋解释不出来，连辩解都不，但他们短暂的共事时间又让他觉得时杋不是这种人。
一直很纠结，没想到时杋就直接发群里解释了，他果然没看错人。
“不过你倒是也没必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丑吧？”
“啊？”
“就是你说你以前啊。”
程齐点开时杋发的照片，对于时杋昨天发的长文，他感觉时杋说自己说得挺过分的。
“我觉得不丑啊，胖胖的挺可爱的。”他疑惑的看着时杋：“虽然时为了澄清没有靠长相干坏事，但你这把自己也说得太过分了吧。”
什么又丑又胖，惨绝人寰都出来了，就太夸张了。
“我以前是不好看。”时杋低声说。
她是不自信，甚至自卑的，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不自信的因子深入骨髓，哪怕是现在的她，也是不自信的。
对自己的不自信。
所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她都要做到最精准，要有万全的准备，哪怕是一点点的模糊都不可以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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