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改口:“算了,还是别了。我一定会嫉妒得要死。”
这个话题好沉重,顾意不想继续,“刮风了。”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但这却是降温的一个转折点,气温一路从十几度,降到个位数。衣服从长袖转为两件套,再转到毛衣和棉袄。
越靠近薛倦手术的时间,何晴他们来得越勤快,王瑞芝他们也时常过来,病房里总是很热闹。
薛倦视线却始终围着顾意转,几个长辈调侃,调侃完却又沉重起来。
这个世上,不管你再有钱再有权,也无法战胜一些病魔。
他们都知道,因此沉重。
薛倦疼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忍不住,疼一次就要换一次被子,全是他的汗,打湿了被褥。顾意尽数看着,只能皱眉。
后来连何晴都知道了,要去找医生,他还是不肯。
就这么过着。
那天棠城的气温头一次这么早降到零下,从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树枝上结的冰碴子。窗户玻璃上一层水雾,顾意用手指在上面写字,不知道能写什么,就写自己的名字。
这是学生时代的把戏。
何晴和薛中泽平日里镇定的人,此刻也显出些惶恐不安来。何晴眼神不停地转,紧紧地抓着薛中泽的手。
至于顾意,顾意靠在窗户边,直到写完自己的名字。
再然后,薛倦就进了手术室。他换上手术服,临走前,又一次看向顾意。
他说起那条“海底玫瑰”,告诉顾意,其实想送给她,但那时候觉得送给她,她一定会多想,他嫌麻烦。
“希望你还喜欢。我觉得,你应该还会喜欢的。”薛倦朝她笑了笑。
顾意跟在何晴身后,一路送他进手术室,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手术室的灯亮起来。
何晴仿佛脱力,跌坐在长椅上,被薛中泽揽进怀里。顾意穿了身黄色的羽绒服,靠着墙坐着,闭着眼。
看起来无比冷静,手上的小动作却出卖了她。她不停用左手指腹摩挲着右手虎口处。
等待让时间变得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长到好像过去半个世纪。
天气又冷,寒意从脚底往上冒,一寸一寸地往上爬。
她害怕面对死亡。
不管这个人是薛倦,还是别人。坐在这里等待数个小时,却等来死亡的话,她忘不掉。
从前她是那个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如今她在外面等。
顾意看向身旁的王瑞芝和顾丛文,心想他们以前原来也这样焦急地等待过她出来。还好她活着,至少她活着。
在这一刻,她无比的庆幸。
人死便如灯灭。
哈一口气,都是白气,顾意已经五个小时没吃东西,她毫无胃口,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尽管王瑞芝和顾丛文再三劝导。
终于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他们几个人一起围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简直像大赦天下的圣旨。
顾意松了口气,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薛倦麻药还没退,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转去普通病房。
何晴哭了出来,她再坚强再冷静,这一刻也绷不住了。
顾意长吐出一口气,忍不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静坐发呆。直到过去半个小时,王瑞芝拿着吃的东西来找她,
顾意终于接过,狼吞虎咽。
薛倦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何晴他们都被顾意劝去休息,她和护工在病房里守着。其实下午已经很疲惫,可莫名的,她毫无睡意。
原本想在沙发上小睡片刻,结果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在病房里踱步。
她看见窗外下雪,这是棠城的第一场雪。
果不其然,微博也好,别的社交媒体也罢,都被这场雪刷屏。顾意随意往下划拉,看了些图,一抬头,见雪下得更大。
而离开之前,她在窗户上写的字还在。
顾意哈了口气,电话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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