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地上冷。”
薛倦嗯了声,扶着墙起身,同何晴一起回到宴会厅中。生日宴进行得如火如荼,厅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聊得火热。
薛倦自己都能嗅到自己身上的烟味,有些不适,也觉失礼,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待了会儿。
他倚着洗漱台,侧过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人,已经渐渐让他觉得熟悉。反倒是那些久远的记忆,变得令人陌生。
虽说宴会如火如荼,可宴会的主角显然不怎么高兴。顾意对这位孟夫人其实印象不深,只记得她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至少表面上如此。
但现在,到底透露出些岁月的风霜。
也是,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任谁都会变得沧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薛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身上烟味散了不少,不仔细闻闻不出来。他走近顾意,试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和她寒暄,说些寻常事。问起她工作的事,以及爸妈。
除此之外,竟没什么能说的。
顾意不咸不淡地回应完,鼻翼翕动几下,拧眉道:“你抽烟了?”
薛倦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兴许是……沾上了别人的。”
尽管如此,心里还是为她这一句关心而波动。他直视顾意的眼睛,但顾意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她哦了声,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并未再问下去。
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薛倦的心还是往下坠落一分。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分开行动。顾意这些日子几乎都住在工作室那边,让司机直接送她过去。至于薛倦,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空荡荡,属于顾意的味道已经很微弱,尽管她的东西还留在别墅里,但显然可以看出,她有些日子没在这里住。
陈姨今天请假,偌大房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寂寞。薛倦沉默许久,起身回房。
想死今天在宴会上听见的别人的议论,用貌合神离四个字。
薛倦心口酸涩不已,但无论如何,还可以自我安慰。顾意还是他的妻子,他们缔结了婚姻,各自的无名指上缠了红线,在病危的时刻,彼此可以签手术同意书。
尽管,她从未戴过他们的婚戒,他的手术同意书也是爸妈签的。
但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薛倦朝后躺下,抱住一对双人枕中属于顾意的那一个,埋头汲取她微弱的气息,好像汲取生存的动力。
-
在新一年夏天的尾巴上,顾意做完了那件「月色」。
只花了四个月,比她预想的快了太多。
或许是因为灵感迸发,有激情去做,所以才能这么快。
「月色」挂在塑胶模特身上,很是好看。和她想象中所呈现的效果差不离,顾意很满意。
她忙了一个通宵,才缝好最后一个装饰品。这会儿困得哈欠连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顾意打着哈欠,决定先去埋头睡一觉。临睡之前,先拍了个照。
这一觉睡到黄昏时候。
她忘了拉上窗帘,微黄的光线洒在地毯上,顾意愣了愣,伸了个懒腰起床。
这半年来,她实在好忙。一方面在做「月色」,另一方面还在做童婧的那件礼服。
虽说「月色」完成,可以小松一口气,却还不能松懈。
她洗了把脸,正准备随意叫个外卖,接到王瑞芝的电话,十万火急的语气催促她回家吃饭。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呀?还不回来。”
顾意摸了摸酸疼的脖子,抬头看了眼日历,认真回忆,上一次回顾家好像还是……
两个月前。
她自己都大吃一惊,心虚至极,一句话也没敢反驳,连连应下。
“晚上八点啊,让司机过来接你。”
“好的,亲爱的妈妈。”
顾意挂断电话后,仰天长叹一声,舒展一番筋骨。洗澡,换了身衣服。
回到顾家,见到薛倦时,她还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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