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叶灵转身的那一瞬,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火苗和浓烟被气体冲击出来,简直就眼前。
人在收到冲击的那一秒,是僵住的,什么都停止了。
消防员已经来了,周边好多的人,嘈杂得很。见薛倦还想往里冲,好几个人把人拉住,劝道:“你冷静一点,不能去……”
那个时候薛倦在想什么呢?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小意还在里面。
她不久之前,甚至还高兴地朝他挥手,叫他的名字。
但是现在,他或许要永远失去这个人。
一种巨大的恐慌将他整个人包围,那一刻,心里好像也跟着塌了。
原来他没有办法,一点也没有办法接受,失去顾意。
可是他竟在那一刻才明白。
那场火灾波及的人太多了,后来陆续有人被救出来,薛倦在医院门口,一辆辆车地去找,不记得失望了多少次,都没有找到那个叫顾意的人。后来又沿着病房一个个去找,找一个叫顾意的人。
他不能失去小意。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年头。
以及无尽的自我责怪,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理小意?为什么不带她出去?为什么要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这么喜欢小意?为什么以前居然没好好对小意?
……
无数个为什么,薛倦气喘吁吁地停在最后一间病房,得到一个失望的答案。不是小意,哪儿都不是小意,他找不到小意了。
他沿着墙根慢慢跌落下去,抱着自己的头,发红的眼眶被眼泪浸润。
就像现在,薛倦慢慢地跌落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当时……”
顾意吼道:“够了,薛倦!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什么理由也没办法说服我!”
什么都不行。
如果换一个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火场里救了叶灵,把她留在那儿,那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能说什么?她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可是薛倦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吗?
不是,他不是!
“你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吗?你不是,薛倦,你是我男朋友,你懂吗?你是我男朋友!不久之前,我还在计划以后我们结婚要怎么样;不久之前,你甚至还在我的床上和我做|爱……
你为什么扭头就走?她叶灵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你把她送你的礼物好好保存在书架最后一层,保存在你珍藏的书里,也保存在你心里,不是吗?我不小心碰碎了,你都要大发雷霆地指责我……
我的爱情,我的梦想,都没了。你告诉我,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你告诉我怎么重新开始?你告诉我!”顾意声音一句比一句歇斯底里,甚至从喉口闻见一丝血腥味,嗓子扯着疼。
她扯开自己棕红色睡衣的衣领,右手肩上那一道从背部蜿蜒而上的难看疤痕暴露在空气里。
顾意扯着衣领的手颤抖着,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白。
胃部的不适感又涌上来,顾意冲进卫生间干呕不止。
薛倦紧张地跟着她进卫生间,看着站在洗手池前,她一阵又一阵地干呕,声音发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意,你有没有事?”
他拿出电话,有些慌乱地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喂,你现在有时间吗……”
顾意胃里泛着酸,嘴里一阵苦涩,喉口发痒发痛,防雾镜里的人狼狈得很,眼眶红着,冷冷地说着话给卫生间里的人听:“出去。”
第17章 .chapter 17他可以再次拥有……
这一夜薛倦是在隔壁客房睡的,客房其实使用率不高,常年闲置着,被子和枕头也没有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床单躺在那儿。薛倦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和枕头,嗅到一股樟香丸的味道,那是陈旧的味道,并不算好闻。
他一闭上眼,就是顾意和他歇斯底里吵架的模样,以及红着眼干呕的模样,看起来脆弱地像书房里那个几千万的古董花瓶,甚至比那个花瓶看起来还要易碎。
他记忆中的顾意从来不是这样子的,她很有活力,即便娇气,也朝气蓬勃。
薛倦心里揪着一样的难受,他无比的自责,不该提起那件事,如果不说,至少她只会臭着脸不和他说话,还是好好的。
臭着脸不搭理他的时候,薛倦想让她理一理自己,可是看她脆弱到像要熄灭,又宁愿她是先前那样子……
这一晚上,薛倦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飘过,无数种犹豫与自责,还有对未知的惶恐。他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有自信,在顾意这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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