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有钱人的傲慢。孟循礼想。
既然她的丈夫来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一个烫手山芋。孟循礼转身要走,却被顾意一把拉住。
顾意从薛倦怀里挣脱出来,拽着孟循礼不放手:“你要去哪儿?我不想跟他回去,我跟你走好不好?”
薛倦心一痛,好像一根针又快又狠地扎进去。她情愿跟一个不知道好坏的陌生人离开,也不想和他回去。
薛倦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没松开拉着顾意手腕的手:“小意,别闹了,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顾意甩了甩手,扯着孟循礼的袖子不撒手:“好不好?我跟你走,我不想看见他。”
薛倦握着拳,手指泛白,近乎哀求的语气:“小意……别这样,我求你了。”
顾意不肯,拉着孟循礼不松手:“不行……”
最后僵持不下,甚至于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薛倦只好和孟循礼解释:“对不起,我太太她喝醉了。我们最近在吵架,所以……”
他露出一个难为情的表情,询问孟循礼能不能让他带着顾意上车。孟循礼自然答应,一路送他们到车上。
薛倦给顾意系上安全带,又和孟循礼道谢,坚持要给他钱,孟循礼没推辞得过,只好说了声谢谢,而后离开。
薛倦看着副驾驶的顾意,她闹腾够了,这会儿闭着眼靠着椅背,似乎是睡了过去。
薛倦倾身,近距离看着顾意的睡颜,拉着她的手,珍而重之地送到嘴唇边,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我们回家了。”不知道是说给顾意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薛倦自嘲地笑了笑,从玻璃的反光里看见自己,以前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高傲、高高在上或者不可一世,但此刻这个人,他哪里还有一点架子,一点姿态,他好像卑微到尘埃里。患得患失,一分钟不见顾意,就要慌张,害怕顾意移情别恋,害怕这害怕那……
这样也好,从前小意是那个为爱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如今轮到他。他从前有多鄙夷,如今都是报应了。报应那个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真心的薛倦。
不过没关系,小意可以花十二年打动他的心,他也可以花十二年、二十四年,甚至四十八年,只要这一辈子,他们都会纠缠在一起就好了。日后他的墓碑上,能让小意的名字,以薛倦妻子的名义出现,就好了。
薛倦微抬下巴,在顾意鼻尖落下一个吻,像对待什么珍宝。
睡着的人不知道梦见什么,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回身开车。
顾意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以前的事。他的人生如果撇开薛倦,实在乏善可陈。就算是事关梦想的时刻,也大多有薛倦的身影出现,所以无可避免地会梦见薛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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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世界范围,国内就有很多服装设计的比赛。这些比赛不设年龄限制,所以顾意很早就开始参加。
她第一次得奖,是在十六岁的暑假。
那年暑假,薛中泽和何晴给薛倦报了一个暑假旅游的项目,何晴想着自己儿子那个性格,一个人旅游多闷,就就趁那天顾意来家里玩,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顾意当然答应,只是没想到还有叶灵。
但顾意那时候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她全身心地沉浸在薛倦居然答应和她一起出门旅游的快乐里,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顾意自然太过忘形,最后又惹薛倦黑脸。
他们三个人一起去逛夜市,那时候叶灵已经二十来岁,很受欢迎。不过是买个冰激凌的功夫,叶灵身边就多了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
薛倦要去,被顾意拽住,“哎,你去干嘛?叶灵姐和人家聊得正快乐,我们去那边吃冰激凌啊。”
薛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没和她一起过去,但也没去找叶灵,大概是叶灵真的和人相谈甚欢。
顾意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但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顾意想哄他,反倒被薛倦呛了一顿。顾意也有脾气,干脆甩了个脸子自己走了。
顾意一个人走出很远,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什么经验一个人出远门,兀自走到了夜市另一端。夜市上有烧烤摊,顾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在心里骂薛倦是大笨蛋。
烧烤摊怎么少得了酒,有喝酒的,自然就有喝多的。那几个人醉醺醺地撞上了顾意,朝顾意耍起酒疯。顾意被吓得不轻,差点一撇嘴要哭出来。
她一点也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只能步步后退,直到撞到一个厚实的胸膛。
顾意愣住,一抬头对上薛倦的眼。
薛倦将她拉到身后,他长得又高,路边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在发光。薛倦总是冷着脸,说话也冷,把那几个人吓住。
他转过身,啧了声,嫌弃道:“你乱跑什么?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和爸妈交代?”
顾意那时候感动得一塌糊涂,当一个人陷入爱情的时候,就很容易把某些事情赋予深刻的意义和情怀,从而忽略掉其他的东西。
顾意想,她忽略掉的,是回去以后,薛倦邀功一般地去叶灵面前。而叶灵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夸奖。
“这才对啊,小倦,你怎么可以让小美女一个人行动呢?”
而薛倦呢,他应该是有些别扭地高兴了起来。
原来他喜欢叶灵的蛛丝马迹,那么多,那么久远。是她自己太迟钝了,迟钝到那么久之后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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