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开,橙红的夕阳投进室内,顾意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把电脑和腕表一起搁在飘窗窗台。纸巾在床头柜上,她抓过,整理狼藉的桌面。
地板上也一滩牛奶,顾意找拖把拖地,整理完甚至出了一层薄汗。她随手抽了张纸印在额头,还闻见地板传来若有若无的牛奶香味。
她跌坐进沙发椅上,发呆几秒。
阳光洒在她脸上,懒洋洋的,但因为正对着阳光,睁眼时不自觉侧头。顾意看见窗台上的电脑,心想,就这么点牛奶,不至于坏了吧。
电脑没坏,安然开机使用。
顾意正要松口气,却发现坏消息,腕表不再走动,停在她看完电影的那几秒。
顾意愣愣看着那只手表,它倒也没什么特殊意义。不过是十八岁时自己一眼看中的,一直用到今天,用习惯的东西一想到要换新的,多少有些失落。
她叹气,心中还隐隐抱有期待,能不能送去修。但一想到已经用了八年,又觉得也许它该寿终正寝,无力挽救。
她的散心之旅终结于那只腕表,她给原厂家打电话,却得知有些零件已经停产,可能无法复原,建议她回一趟棠城,正好他们有总部的设计师过来。
顾意不得已在腕表坏掉的第三天,回了棠城。
她犹豫了一天,又询问那边,总部的设计师何时离开。得知设计师在第四天就要离开,所以买了第三天的机票回棠城。
从机场直奔腕表公司,她预约过,前台很快让她进去。设计师看过她的表,夸她有认真爱护,但确实已经用了八年,零件也停产了,可能无法复原。
顾意咬唇,看来是白跑一趟。
正打算说没关系时,听见设计师说,如果她不介意,他可以想办法修复,只是无法用原来的零件。顾意如释重负,连连道谢。
她将手表给设计师带回瑞士,又留了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期待他的好消息。
从手表公司出来时,顾意饥肠辘辘。她早上赶飞机没来得及吃早餐,一口气紧绷着也没感觉到饿,这会儿一口气松懈,便感觉到饿,以及胃里隐约的不适。
她就近找了家餐厅,在商场的三楼,客人不多,菜果然也一般。但足够填饱肚子,顾意重新活过来,结账离开。
往电梯去的路上,偶遇一队身着西装的精英人士,顾意下意识退让,没想到他们也去电梯。她犹豫了两秒,还是进电梯。
“顾意。”
顾意一愣,抬头,愕然不已。
那群黑衣西装男中,竟然有一个是孟循礼。他穿上西装之后,整个人气质大不同,顾意一时没认出来。
“你回来了。”他收到她的明信片,得知她的行踪,竟远在滇南。但他没问为什么,也没问她发生什么,只有此刻,才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好像多年旧友。
很符合她给孟循礼的定位,一个很远很近的朋友。
她自己失笑,如往常一般调侃,“怎么?你的打工宏图,又扩展啦?”
孟循礼淡淡笑了笑,低头。顾意以为他是默认,与他闲话了两句,直到电梯抵达一楼时,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恭敬地朝他鞠躬,嘴里喊了声少爷。
顾意僵在原地,差点电梯门都要合上。
孟循礼在电梯外回头,“下回有空,请你吃饭,顾意。”
顾意啊了声,目送他背影远去,如梦初醒地走出电梯。孟循礼,和少爷……
她不想奔波劳累,所以没有买下午的机票离开,回了趟顾家。
王瑞芝和顾丛文都很惊喜,对视一眼,但谁都没说什么。甚至于,也没问顾家怎么办。
也许是薛倦没说也没做什么,顾意心想。
她被王瑞芝的热情淹没,晚上肚皮都快吃撑,王瑞芝又让她在家里住两天再走,出去玩也累。
顾意没坚持,在顾家住了几天。
第二天早上,薛倦的消息居然没来。倒是孟循礼,如约请她吃饭。
顾意想起之前戛然而止的对话,欣然前往。孟循礼仍旧是一身精致西装,与从前模样判若两人。
顾意在他对面坐下,等待他开口。
孟循礼点完单后,也没故弄玄虚,娓娓道来。
他是私生子,从小跟着妈妈过,小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因为那个男人会定期过来看他们,但只给钱,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孟循礼很讨厌他,所以时常也想,是不是有钱人都这么傲慢无礼。
因为他很讨厌那个人,所以十六岁之后,便不再要他的钱,甚至要求断绝关系。那人自然是一副拿捏的态度,让他不要胡闹,并且说,离开他他们母子俩根本活不下去。
但孟循礼做到了,他成功地打了那个男人的脸。他活下去了,不仅如此,还活得很好。
直到今年年初,他妈妈被诊断出得了尿毒症,他开始拼命打工,但无济于事。而此时,那个男人原本的正室生的儿子,不幸车祸去世,香火断了,就想起了这个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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