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出这些叫人恶心的话语时,卓蕴早已挣扎起来,石靖承想亲她的脸,卓蕴扭过脖子躲他,大声喊:“你放开我!我杀了你!你个畜生王八蛋!救命啊——救命……唔!”
男人的力量总归比女人强大,石靖承单手扣住卓蕴的双手腕,右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的眼神很可怕:“嘘,不要叫,我和你现在还是未婚夫妻,我们做什么都是合法的,懂么?”
直到此刻,卓蕴才真正感受到恐惧,石靖承是有恃无恐的,仗着他们的未婚夫妻身份,仗着是她主动开的门,可能,他还觉得她一直都很玩得开,就一晚,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卓蕴瞪大眼睛看着他,手被制住,嘴被捂住,只剩没被禁锢住的双脚轮番去踢他,石靖承像是不怕疼,面上又挂起了笑:“原来你喜欢这种激烈的方式?行啊,我也可以配合的。”
他好像兴奋起来了,卓蕴一颗心冰冰凉,脑子不停地转,想着要怎么办才能脱身。
石靖承试图将她拖去卧室,卓蕴与他搏斗起来,边挣扎边尖叫,大概是她的叫声太过骇人,有人来敲门了,一个男的问:“大晚上的吵什么呢?你们不休息别人还……”
卓蕴大叫:“报警!报警!有人强/奸——”
石靖承突然把她松开了。
卓蕴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惊惶地抬头看他,石靖承站在客厅中央,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弄皱了的衬衫,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胜券在握:“算了,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等哪天你愿意了,自己来联系我。”
卓蕴转过身,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房门外的一个男客人正在发懵,卓蕴跑掉后,他看了眼屋里场景,石靖承笑着说:“我女朋友刚刚在和我吵架,女孩子嘛,就喜欢无理取闹,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
男客人:“哦,没事。”
他挠挠脑袋,不再多管闲事,回了隔壁屋。
——
卓蕴冲出民宿,在街上狂奔几百米后才渐渐停下来。
她吓坏了,又很愤怒,这辈子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身边没有苏漫琴和彭凯文,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刚才应该用酒瓶去砸碎那畜生的狗头,要么用膝盖去狠狠顶他命/根子,或者操起椅子将他打个半死!她在脑海里用满清十大酷刑把石靖承凌/虐了一遍,才想起,她刚才只会尖叫,打也打不过,挣也挣不脱,要不是有人来敲门,她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跑。
有东西飘到眼皮上,卓蕴抬头去看,发现不知何时,下雪了。
雪花片片飘下,卓蕴站在雪中茫然四顾,她赤着脚,那薄薄的酒店拖鞋在与石靖承搏斗时就掉了,身上也只有毛衣和单裤,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她抱着手臂抖了一下,才意识到寒冷。
她什么都没带,房卡、手机、身份证……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连餐巾纸都没一张,卓蕴不敢回民宿,那民宿在她眼里像个黑店,石靖承与老板娘认识,搞不好连走廊监控都能删。
卓蕴心跳得很快,还没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哆哆嗦嗦地走了一段路后看到一家便利店,她走进去,收银台后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卓蕴问:“你好,我刚才碰到歹徒了,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那女孩吓了一跳,看卓蕴披头散发,衣着单薄,脸色的确不太好,就把手机解锁递给她:“你是要报警吗?”
“嗯。”卓蕴说,“我先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现代人都太依赖手机,卓蕴唯一能记住的就是边琳的手机号,她给妈妈打电话,边琳接起后大叫:“小蕴!小蕴你在哪儿啊?刚才靖承打电话来说你们吵架了,你跑出去了,他已经报了警,你没事吧?”
卓蕴懵了,石靖承居然恶人先告状?还报警?她尽力让自己冷静,对边琳说:“妈,石靖承要强/奸我。”
边琳:“什么?!”
正要说下去,那边突然起了争执,卓蕴听到边琳在叫:“你干什么?你还给我!我要和女儿说话!”
手机里传来卓明毅的声音:“小蕴,你现在在哪?把地址给我,我让靖承去接你,你胡闹什么?出去玩就要开开心心的,你怎么还能和他吵架?”
边琳已经哭出来了,卓蕴能听到妈妈的哭喊声:“你把手机还给我!石靖承是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对女儿……”
卓明毅怒吼:“你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靖承和小蕴是男女朋友!做什么不正常?你们这种婆婆妈妈的就是干不了大事!小蕴!你赶紧把地址告……”
卓蕴把电话挂断了。
收银女孩担忧地看着她,卓蕴神情麻木,悲哀地发现,当她出事时,第一反应还是向家里求助,希望家里能给她做靠山,可是父亲的回应却是让她彻底地死了心。
这时,收银女孩的电话又响了,她接起来,对卓蕴说:“是派出所民警。”
应该是卓明毅把手机号码给了石靖承,石靖承又给了民警,民警来找卓蕴了。
民警态度不错,问卓蕴人在哪里,要不要派人去接她,需要她回民宿做一份笔录。
卓蕴说:“不用来接,我自己会回去。”
现在的她,不敢信任当地的任何一个人。
卓蕴知道自己要回民宿,要见警察,但她并不乐观,石靖承怕是早已颠倒黑白,她说什么可能都没人会信,但她总得去收拾行李跑路啊,傻子才会再在那边待一晚。
卓蕴想了一会儿,对收银女孩说:“你能不能帮我上网搜一个电话?钱塘一个叫紫柳郡的小区,物业的电话。”
几分钟后,赵伟伦接到紫柳郡物业打来的电话,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说有一位叫卓蕴的女士在梧城碰到了急事,想要与他联系,如果他觉得可以,就给她回电话。
赵伟伦惊讶极了,把事儿对范玉华一说,范玉华立刻拨通那个手机号码。
卓蕴待在便利店里,听到范阿姨的声音感觉特别亲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说:“阿姨,我现在在梧城,碰到了一点紧急情况,一会儿需要去见警察。就是……我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听赵醒归说过,你们家在梧城有亲戚,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两个信得过的人,陪我一起去见警察?我不会让他们白跑的,可以出费用。”
范玉华说:“好,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让人去找你,放心,都是信得过的人,是小归爸爸那边的亲戚。”
卓蕴道过谢,把手机还给收银女孩,坐在便利店窗边的高脚凳上等待着。
收银女孩给她拿来一杯热乎乎的关东煮,说:“我请你吃,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身处异乡,举目无亲,一个陌生人的温暖令卓蕴感动得几欲落泪,捧着纸杯说:“谢谢。”
收银女孩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看向窗外,说:“下雪了,明天是情人节呢。”
卓蕴问:“你有男朋友吗?”
女孩羞涩地说:“有,快结婚了。”
卓蕴说:“真好,恭喜你。”
女孩与她聊着天:“你刚才打电话说的那个人,不是你男朋友吧?这事儿也太吓人了。”
卓蕴摇头:“不是。”
“我现在是觉得,一个男的,人好才最重要。”女孩说,“我男朋友个子很矮的,1米7都不到,长得也不好看,但他对我特别好,工作也很上进。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以后找朋友还是要小心点,别被人给欺负了。”
“我知道,谢谢你,今天我的确是犯了蠢。”卓蕴托着下巴看向窗外,雪已经积起来了,便利店里很温暖,挡住了室外的严寒,她叹了口气,知道经过这一晚,她和石靖承算是彻底地撕破脸了。
他不会退婚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他并不喜欢她,只是想征服她,在他眼里,她和那些巴结着他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他那么自信,大概觉得得到她只是个时间问题。
她想要轻松地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十分钟后,一辆白色轿车开过来,停在便利店外的车行道上,卓蕴知道,是范阿姨帮她找的人到了。
她又一次向收银女孩道谢,赤着脚推开店门向外走去。
她看到驾驶员下了车,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向她走来,喊她:“是小卓吗?我是赵醒归的姑父,我姓郝……”
卓蕴没顾得上和他说话,因为她看到后排车窗降下了,窗后出现了一个叫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他年轻的脸上写满焦急与关心,远远地就在向她招手:“卓老师!快上车!”
卓蕴一直都没哭,直到此刻,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眼泪才像珠子般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她向他跑去,他已经探身将车门打开,卓蕴一头冲进车里,扑进他的怀抱,那人差点被她扑倒,坐稳身体后又紧紧地将她抱住,摸着她的后背,揉着她的头发,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哭,有我在呢,你别怕,别怕,我来陪你了……”
“赵小归,赵小归……”卓蕴躲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被人欺负了,我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第43章 、“可以试一试的。”
看到卓蕴哭得那么委屈, 赵醒归心疼极了,又见她穿得单薄,赶紧脱下外套帮她披上。
卓蕴低头看, 还是感觉不真实,白天在朋友圈看到的那件红色羽绒服现在就披在她身上, 还带着赵醒归的体温,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醒归说:“我回来过年。”
卓蕴拿着纸巾抹眼泪:“你都没和我说过。”
赵醒归搂过她的肩,让她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本来想明天给你揭晓答案的。”
卓蕴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一颗心渐渐变得平静。
之前, 她其实已经放弃了, 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她孤立无援,哪怕有赵叔叔家的亲戚陪着, 她也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去民宿见警察,只是走个过场, 石靖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只想拿着行李逃跑,真的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而现在, 她的勇气又回来了,待在赵醒归身边, 她一点也不害怕了,做好了去指控石靖承的准备。
至少, 赵醒归一定会相信她。
姑父郝永坐上驾驶座,非常不想打扰后座相依相偎的两个年轻人, 又不得不打扰, 问:“小卓, 我们要去哪里见警察?”
卓蕴说出民宿地址,郝永和赵醒归都是一愣,郝永说:“那地方很近,小卓,你能不能趁现在先把事情和我们讲一下,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卓蕴看了赵醒归一眼,关于婚约的事,她一直不愿意和他多说,这次出行也一样,她都没打算告诉他,可这会儿她不想再隐瞒,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赵醒归越听越心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卓蕴对他笑笑:“你别担心,我没受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郝永听完后眼神深沉,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打了个电话,把民宿地址告诉对方:“小田,麻烦你现在立刻过来,有活要干,谢谢。”
便利店离民宿很近,一公里都不到,郝永很快就将车开到民宿停车场,他下车去弄轮椅,卓蕴也要下去帮忙,赵醒归拉住了她,说:“你赤着脚呢,外面地上都是雪,你穿我的鞋,就是有点大。”
卓蕴说:“不用了,没多少路……”
赵醒归已经低头把两只白色运动鞋脱下来,弯着腰放到卓蕴脚下:“你也没和我妈妈说你没穿鞋,不然我就给你带一双来,穿上吧,外面冷,我穿不穿无所谓的。”
卓蕴鼻子一酸,又想哭了,赵醒归刮了下她的鼻梁:“听话,穿上,我脚很干净的,不臭。”
卓蕴知道这是赵醒归的心意,就没再推脱,乖乖地穿上他的鞋,鞋子真的好大,直接套进去就行,她动动脚趾头:“好暖和。”
赵醒归笑了:“你别骗我了,我脚一直很冷,鞋子怎么会暖和?”
郝永把轮椅推到后车门边,赵醒归从车厢转移到轮椅上,卓蕴已经好久没看到他拖着不便的身体做事的样子了,看到后才发现,她真的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赵醒归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飘零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黑白分明,卓蕴用手一拂,雪花就化了,赵醒归抓着双脚搁上踏板,卓蕴蹲下来摸摸他的棉袜,抬头问:“脚会冷吗?”
“不冷,放心吧。”赵醒归揉揉她的头发,“走,我陪你进去,你别怕。”
来到民宿大门前,赵醒归和郝永一起看向那栋小楼,彼此对视了一眼,神情都很微妙。
民宿一楼灯火通明,前台小妹乖乖待在桌子后,沙发上坐着四个人,邵阿姨、石靖承,还有一男一女两位民警。
看到卓蕴进来,民警立刻站起身,石靖承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邵阿姨则打了个哈欠,有些懊恼地说:“总算是来了。”
接着,他们又看到跟随卓蕴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其貌不扬、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孩。
石靖承眯起眼睛看向那轮椅上的男孩,他肤色白皙,神色冷淡,长得非常英俊,看年龄在二十岁左右,即使坐在轮椅上,身上也透着一股隐隐的傲气。
石靖承在心里琢磨,这人是谁?是卓蕴在梧城的大学同学吗?为什么会坐轮椅?
他猜不出来,又看到卓蕴身上披着的男款羽绒服、脚上踩着的男鞋,抬指敲敲下巴,有点明白了。
他觉得很有意思,卓蕴的口味挺独特啊。
赵醒归也看到了石靖承,投向他的目光冷得像冰刀一样。
卓蕴所谓的未婚夫,就是这个男人么?
对她做了这样恶劣的事,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笑?
真是个衣冠禽兽。
当事人都到齐了,两位民警开始工作。
男警姓陈,女警姓郑,之前已经从石靖承那里听完了他的报警缘由,这时就把石靖承的说辞给卓蕴三人讲了一遍。
石靖承说,他和卓蕴是未婚夫妻关系,两人是因为几天前邵阿姨的主动邀请才来梧城旅游,分房住宿,这一切邵阿姨都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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