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因为他一句话慢慢冷却,严欢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能看进他的心里,洞穿他所有不敢示人的心思。她嘴角微弯,挂着一丝挑衅的冷淡:“你怕了?”
邵天赐看她,皱眉:“我怕什么?”
“那你怎么不敢跟我上床?”
“跟你说了有点累。”
“以前累的时候不也照样做,你不挺喜欢这种事的吗?”
“什么叫我喜欢,你今天是怎么了,吃火/药了?”
“应该问你自己怎么了,我才问你两句,你心虚什么?”
“我怎么就心虚了?”
两人的对话一句比一句快,一句比一句赶。
严欢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怕我们做/爱的声音被宝婺听到,怕她受刺激,玷污了你心中纯洁的圣女对吗?”
邵天赐脸色遽然一变,起身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睫毛颤动,她牙齿轻咬下唇,倔强地转开脸。
这种隐忍又委屈的表情看的邵天赐心中一叹,终于服软,伸手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低头用唇贴了贴她的发顶心:“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当赖宝婺是圣女了,你见过那么笨的圣女吗?我跟她就是从小一起生活,当她是一家人。别胡思乱想,乖,今天走了这么多路,我是真累了。”
严欢一声不吭地靠在他怀里,男生宽阔坚韧的胸膛,像座能够倚靠的小山,她的手指轻轻搓着他衣襟,为刚刚自己那些话深觉后悔,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这么怀疑自己的男友。
邵天赐用大腿颠了她一下,低头吻吻她耳朵:“乖,现在不合适,回去再疼你。”
严欢脸碰着他t恤胸前的布料,感受着他身上透过来的体温,脸就红了。
晚上还是跟之前分配的那样,两个女生一人一间房,邵天赐叫房东又在客厅加了一张。他虽然男友当的迟钝,但该有的敏感还是有的。第二天出门,邵天赐一直关注女友的情绪,几次在车上看她,被严欢不耐烦地一眼瞪过来:“看什么看?”邵天赐笑了:“看你好看呗。”严欢冷哼了声,转过脸,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情人之间的争吵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今天他们买了票去海棠湾的蜈支洲岛潜泳,网上查了攻略,说那里海水干净,潜游到底能看到成片的鱼群,就是价格不便宜,加摄影要小一千。邵天赐也不差这个钱,三人在海里玩了个尽兴,回到陆地几个都饿得不行,就近去了一条夜市街吃饭,听潜游教练的建议,找了一家做牛杂煲的,早听说这里的饭码大,分量足,一份都够三四人吃。
大碗牛杂煲被服务生端上来,热气腾腾勾人馋虫。邵天赐掰开筷子,先从里面夹了块土豆给严欢,严欢愣了愣:“牛杂煲里怎么有土豆啊?”
“我特意让老板放的。”邵天赐很得意,又夹了一块给赖宝婺。
严欢低头看着碟子上那块土豆,眼底慢慢酸了起来,昨天那种荒谬感瞬间回来,夹杂着一丝丝她刻意忽视、努力淡忘的委屈,从过去、从青春里浮起。
她不可能忘记。
等位等了半个钟头,上菜也花了二十分钟,这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她得到的是什么?一份遵从别人口味设计的牛杂煲,一份不完美的牛杂煲。
难道她就不配得到自己喜欢的吗?
难道她这辈子就得跟在赖宝婺屁股后面,挑她剩下的吗?
严欢握着筷子,轻声:“我不喜欢吃土豆,如果宝婺喜欢吃的话,为什么不给她单点一份?”
邵天赐听出她语气不对,迟疑地看她:“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严欢笑了下,“你以为她喜欢吃土豆,全世界女的都要喜欢吃,对吗?那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土豆,我根本不喜欢土豆,我觉得这个味道很恶心,我现在觉得你也很恶心!”她把筷子拍在桌上,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露天的几桌食客纷纷回头,往他们这里看。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不需要什么重大打击,只需要一碗牛杂煲足矣。
赖宝婺有点被吓到,整个人被她拍桌子的那下震了震,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我再让老板做一份。这份我吃,我都快饿死了,我都能吃下整头牛了。”
邵天赐一声不吭,任她发泄,只在赖宝婺起身去点单之前单手拉她坐回桌边,声音冷硬:“你坐这。”他不动声色地看女友,“你今天到底抽什么风?有必要为这种小事发这么大火吗?”
赖宝婺一脸煎熬,局促不安,哀求的目光在她跟他之间来回周转。
邵天赐的态度也很明确,他女朋友再生气,那也是他的事,不需要赖宝婺来低声下气。
听到小事这两个字,失落和灰心忽的拔地而起,眼眶发烫,严欢仰起头,压抑地吸了口气,喉头酸堵。
他们才是一国的,生也是,死也是,铸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城堡。她这辈子都休想挤进去。
在他们眼里,她一定就是个疯子,歇斯底里小题大做,为了一份加了土豆的牛杂汤大发邪火,问题是,是在座的哪位把她逼成这样?
是她苦苦追求的男友?还是跟在她男友身边,形影不离的昔日闺蜜?
答案还不够显而易见吗?
106/163 首页 上一页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