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能装的。
后面一堂语文课上了什么他压根没听,全班朗诵《阿房宫赋》,念到“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时,语文老师就看到后排高斯看着黑板,一脸状况之外的蠢笑。
“我跟她就说了几句话。”
“别瞎想。”
学校明令禁止不准带手机,但赖宝婺是走读生,可以破例,不过手机一般都放在学校的宿舍里,那天也是意外把手机给带了出来。
一直到中午午休,她才看见这两条消息。
消息中间隔了两个钟头。
赖宝婺有点头疼地发现,高斯还是没有收那个红包。跟上次酸奶钱一样,她是可以找邵天赐摆平,但是这一次,她不想让邵天赐参与进这件事。
中午吃完饭,邵天赐跟人约好了去打台球,严欢兴冲冲地跟去看,说也要玩,她性格活泼外向,跟邵天赐那些男生朋友也玩得来。赖宝婺落了单,一个人回教室午休。
教室里没什么人,一个两个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天热起来,一到中午就容易犯困。
赖宝婺睡得迷迷糊糊,旁边的玻璃被人敲了两下,她慢一拍地抬抬头,有个男生逆光站在窗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五官深刻,眉骨高挺。
校服的拉链开着,里面搭了件白色的t恤,裤腰带松松地勒住劲瘦腰身,整个造型清爽干净,是校园中看一眼都印象深刻的类型。
他往外偏了下头,简单两个字:“出来。”
他后面走廊一直有人过去,赖宝婺也不想被班里人看到传那种乱七八糟的闲话,考虑了几秒,还是妥协。
高斯单手插进裤袋,走到后门,等她出来自己又往前走了两步,没听到跟来的脚步声,高斯回头,看眼她,嘴角扬起,身上逗女生的那种劲又出来了一点:“怎么,现在不怕了?”被他戳破,赖宝婺只好硬着头皮跟他往前走,到了尽头一间放实验器材的门口才停下,教室常年上锁,也没人经过。
“怎么不回我微信?”高斯靠在栏杆上,两臂舒展,放松下来的时候整个透着一种懒洋洋的调性。
赖宝婺沉默。
午后的阳光密集地洒下,空气中带着一种躁动的热。高斯转头看了会儿旁边,又回过头来看她,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直蠢蠢欲动地想跟她说话。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太安静的女生,让人觉得闷,他喜欢活泼一点的,闹一点。可人生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这种感觉,跟中邪了一样。
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其实女生长得还挺纯的,皮肤白,脸又小,跟之前变了点样子,像是长开了,也可能是高斯自己的那种感觉变了。
是不是对着有感觉的女生,那种想逗她的劲儿怎么都按不住。
“又不说话?”他语调悠悠,“从前也没觉得你这么高冷。”
她依然沉默。
高斯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找到她低垂的眼,喉结滚动,歪盯着她看,说不出的痞气:“生气了?”
“我跟她就是一场误会。”懒懒的语气,他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就把事情给说清楚,又怕知道真相后被女孩看轻,当男生开始瞻前顾后,就是他们沦陷的开始。
赖宝婺静静地抬起眼,漆黑的睫羽一派平静:“你把钱收了。”
“真不生气?”
赖宝婺摇摇头。很多事不是生不生气的事,都是算了,她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而已。
高斯一点头,笑了:“好,我知道。”
赖宝婺在心里皱眉:他知道什么了?
她习惯性地低下头,忽然感觉自己脸旁一凉,她抬手一拂,手背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金属挂件,她迟疑了一瞬,抬起头,头顶传来高斯的说话声:“路上捡的,没人要,送你了。”
是条纯金的项链,坠着一枚小巧的吉他。
有多精致呢,它是根据吉他等比例缩小,纹理清晰、具体而微。迎着太阳光,吊在空中的吉他吊坠仿佛也熠熠发光。
赖宝婺刚要拒绝,男生的手一松,项链已经落在了她掌心,高斯一脸无赖地看着她乐:“还想不想我收钱了?”
女孩又沉默。
男生好像天生就会这种本领,能把再无礼的要求都说的理直气壮,是什么样的教育给了他们这种自信。
看她呆呆傻傻那样,高斯挠了下鼻头,失笑。
从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可爱,像小白兔,白白的,又纯纯的。
话不多,不像其他女生那么咋咋唬唬,又文静,也不是扭捏地跟男生说句话就会脸红。
就很好,长得顺眼,性格也好。
“喜欢吗?”
赖宝婺静静地凝视着掌心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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