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希望她能开心地活着——他们那一届高中就有个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跳楼的。
“那我以后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女孩早熟,她初中一年级就为找工作的事情发愁,那个时候她就清楚自己跟别的小孩不同,以后的路都得她一个人走,而独立的必然条件就是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
那时候邵天赐也不大,一本正经给她分析:“首先,找不找的到工作跟你考不考的上大学没有必然联系,你看那些大老板企业家,有多少是名牌大学出来的。而且我都给你想好了,你要是找不到工作,你就来给我当秘书,我以后自己也要创业,开个大公司。你就给我管钱,管钱能有多难,会加减乘除不就行了。”
他总是让她别想太多,赖宝婺觉得他想的才叫一个多。
最后一天课完,邵天赐从楼上下来等她,明晃晃地立在走廊。帅哥本来就扎眼,别班路过的学生刷刷回头看。
十二班全体学生早就见惯不惯,连老师都不管,别人还能说什么?
她一边收拾课本一边跟后桌的严欢聊着假期安排,暑假临近,所有学生难压兴奋,整间教室闹哄哄的全是说话声。赖宝婺笑着跟严欢说了声拜拜,背着书包走到门口,严欢看着她跟邵天赐一起下楼。
时间过得飞快。
假期的日子跟上课也没差多少,每天被各种补习班塞得满满,就是节奏没学校里那么快,有富余时间够她悠悠闲闲地在家吃个早饭。
赖宝婺吃完,骑自行车去上张美琴给她报的课外班,因为上课的地方就在小区旁边,她经常一个人自己骑脚踏车去,每次骑车经过小区中央的绿化带,她都能看见那只被拴在花坛边的秋田犬,乖惨了,不吵不闹地蹲在椅子边,昂着头跟着她自行车驶过的方位转,直到她彻底消失为止。
就这么过了两天。
第三天因为老师家里有事,赖宝婺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出门,骑车经过绿化带,那只狗还在,听到熟悉的车铃声,秋田犬一下抬起头,耳朵动了几动,眼睛定定地盯着她自行车骑来的方向。
脚踏车停在路当中,两脚落地,女孩往四周看。
附近没什么人,她犹豫了几秒,踢下脚撑停好自行车,走过去蹲到狗前,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秋田犬被她摸了也不躲,头不住地往她膝间拱,尾巴乱扫,像是有撒不完的娇,她从来都没见过被养得这么嗲的狗。
之后一个礼拜都是这样。
早上只要她经过花坛,一定能看到这只秋田犬仰着脸准时出现在花坛边。为了能跟狗多玩一会儿,赖宝婺现在都会比平时早二十分钟出门,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
这期间,狗的主人“碰巧”一次都没有出现。
7月中下了一场雨,天气预报都说是雷阵雨,结果下到第二天都没放晴。赖宝婺一个晚上没睡好,迷迷糊糊几次被雨声吵醒,窝在被中侧耳倾听,暗暗盼着明天一早会有个大太阳。
人的心愿总是落空的居多,就像天气预报多半都会出错。
第二天醒来雨依然没停,雨打着树叶和草地,淅淅沥沥,滋润大地。
7月,江南梅子成熟的季节,南方迎来了持续多雨的天气。
补习班每两周放一天假,轮到那天刚好休息。
卫生间的窗户刚好能看到花园,赖宝婺刷牙的时候几次往花坛张望,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到了平时自己出门上补习的点,邵天赐还没起,外面雨声淅沥,阿姨看着她在玄关换鞋子拿雨伞,问她要去哪里。
她面不改色地说去书店买点资料。
一听说跟学习有关,阿姨就没再问,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一走进雨里,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大雨天,花坛附近人都没有一个,何况是狗。
四周雨雾濛濛,树叶草木都被洗得青翠崭新。
在雨中的花坛边等了会儿,说不上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只觉得心里空空的。
她刚一转身,一团毛茸茸的黄色扑向她脚面,尾巴乱摇,围着她膝盖打转。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惊喜地笑出声来。
把狗揽到自己伞下,仔细撑好。她抬头,远处男生抬高伞面,黑色短t,三条杠的运动裤,头上戴一顶不伦不类的棒球帽,一双眼像是没睡醒似地睁不开。
当没看到,赖宝婺低头专心致志地逗狗。
高斯慢腾腾地走到她面前,垂眼看她,简直无语:“服了你了……”真有人爱狗爱到大雨天出来玩狗的,要不是他听到隔壁开门声硬把狗给拉出来,说真的,这种天气是条狗都不想出来被遛。
伞下,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耳廓粉嫩透明,下巴尖尖。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牛仔背带裙,露出一截细细瘦瘦的小腿,白色板鞋,看着就很乖。
喉结动了两下,高斯扭头看雨,过了一会儿,目光又送到她那边。
赖宝婺说:“狗最好不要淋雨,淋雨了它们很容易感冒,也容易生皮肤病。”
抬手压帽檐,他嗯了声,又不怎么自然地咳下嗓子。
“那去便利店躲会儿吧。”
低头看看那双单纯无辜的小狗眼,想到它刚刚扑过来的超常热情,拒绝的话被黏在了嘴边。
玩狗的地点从露天转移到了室内,女孩牵着狗,男生跟在她后收起伞。因为下雨天的关系,店里没什么人,站在结账台后的店员笑着说了声欢迎光临,问她能不能带狗进来,店员笑:“戴了牵引绳就可以。”
35/163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