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皱眉,好一朵交际“草”啊。
邵天赐也看到了她俩,笑着叫了声赖宝婺。赖宝婺眼都没抬,表情淡淡地从他面前经过,严欢略一迟疑,看了邵天赐一眼,还是选择跟上她脚步。邵天赐脸上笑意不改,跟送他出来的两个男生打声招呼:“回头再说。”他走快几步,抬手扯住了严欢加在校服里面的连帽衫帽子,身后传来男生们看热闹的嘘声,严欢又惊又恼,脸唰就红了,转手拍他:“神经病,别动手动脚。”
“神经病骂谁?”邵天赐笑着问,走廊阳光把他脸上的笑照得毫无阴霾,气质爽朗。
“骂你个神经病。”
邵天赐眯起眼来:“姑娘家家的,说脏话还上瘾了。”
严欢翻平领口,白他一眼,转身就走。邵天赐闲闲地跟上她步伐,跟她并肩下楼,下巴一抬示意前面已经走出一段路,把他们都甩在身后的赖宝婺:“怎么了她又,跟个斗鸡一样,你招她了?”
“我,怎么可能!”严欢难以置信地看他,一脸气愤,为他的故作无辜,“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在邵天赐明确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后,严欢才将信将疑地跟他说了上午孙欣欣跟赖宝婺发疯的事,听完之后,邵天赐的脸当时就沉了,整个人一言不发。说到后来严欢也有些心虚,其实邵天赐的脾气算不错的了,在男生里头,可是当他一不吭声的时候,严欢觉得他真的有点可怕,像一团盘踞的乌云,无声地向四周散发出一股阴郁的气息。
他都不像是他了。
严欢吸了口气,有点怪自己心直口快,可是内心深处,她隐隐约约还是怪罪邵天赐的,都是他招来的,连带着孙欣欣这个人,都是他的“滥情”所致,而究其根本,却真实地让严欢难以面对。
他点头,面容冷峻:“我知道了,你让她别胡思乱想,我都会给她弄好的。”
严欢哼了一声:“最好是。”
第二天早自习,赖宝婺一进教室,就发现消失了一天的孙欣欣安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肘下压了本英语教科书,低头默默地背诵当天课文。到教室的学生第一眼都投向她,相互交换眼神,才走回自己座位。
她昨天一天没来上课,一贯最看重课堂纪律的梁思文竟然没说什么,把她单独叫出去了一个早自习,早自习结束,孙欣欣红着眼从外面回来。碰巧第一节 就是班主任梁思文的数学课,她一进教室,几十双眼紧紧盯着她反应,按照这些年轻学生对这个老师的认知,都觉得她一定会大发雷霆,把一节数学课上成思想品德课。而她没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翻开讲义,照常上那天的课。
在那之后,孙欣欣真的再没来找过赖宝婺的麻烦,有时候走廊遇见她还会主动躲开,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整个人都阴郁起来,上课不爱发言,下了课就趴在桌上睡觉,简蔷有时候会从别班过来找她,除此之外,孙欣欣在这个班里连说句话的朋友都没有。严欢背后只说她活该。
她活该吗?
午休时间,邵天赐惯例晃到十二班门口,一个女生正好出来接水,他让她喊一下赖宝婺,女生代话回来,说她现在没空。邵天赐也没说什么,把奶茶交给她就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后,赖宝婺跟严欢约好去外面买饭,一出门就又碰到了邵天赐,他跟他班里另个男生也从教学楼里下来,有说有笑的,看见她俩撇开同伴就走了过来。
手按在严欢肩上,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赖宝婺一眼。她自动把脸转向另一边。
严欢回头,看到他还蛮惊喜的,嘴上却不怎么情愿:“怎么又是你?”邵天赐走到跟她们并排,逗严欢的同时,余光却在关注赖宝婺的一举一动,他对她一些小情绪转变比对自己都要了解。前面一男一女斗着嘴,损来损去,这边的赖宝婺却慢下脚步,直到彻底停住。前面两人有所感地回过头,她淡淡地说:“我还不太饿,欢欢你们去吃吧,我先回教室了。”说完转身就走。
没想到转身没走多远,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邵天赐默契地跟了过来。“怎么了,还生气啊?”两手插兜,他倒退着走,歪头看她脸,脸上是他一贯的不正不经的笑,“好了,别气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
女孩沉默,面无表情地往前。
邵天赐一直哄她,把能想到的好话全说尽了,再三保证:“我给你警告过那女的,她要是再找你麻烦,我就把她剩下的几封全发到贴吧。”
就是这句话,让赖宝婺彻底顿下脚步,过几秒,她抬起头,目光莹莹颤动。压抑着起伏的语调,她哽咽道。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第26章 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班里,高斯跟几个男生坐一块儿聊球赛,看到一男生独自回班,有人主动招呼:“猴子,邵总人呢?”邵总是邵天赐在班上花名,这人有钱出手又大方,很难不在班里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喊来喊去就喊成了总。叫猴子的男生挤眉弄眼,一脸搞怪表情:“路上遇到他宝姐姐,哄他的宝姐姐去了呗。”
班上是个人都知道邵天赐跟十二班一个女生关系好,那次迎新晚会也让班里人对这个女生印象深刻,知道她叫赖宝婺,长得很纯,还多才多艺,前几天语文课上刚学到黛玉进贾府,宝姐姐的外号一下子就被叫开。
听到赖宝婺的名字,高斯现在基本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无论是外人看来还是他自己觉得,都已经是了无兴趣的样子,少年人的感情就像一阵风,他将自己封闭起来,于是任何风都吹不进来。
心头发闷,也说不出来哪里闷,就觉得干什么都提不起劲,高斯离开教室一个人去行政楼顶楼吹风,待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有人朝这里过来,却因为中途骤然爆发的争执将他们留在了楼梯口的位置。高斯不以为意,轻靠着栏杆,垂目看楼下人来人往,骑自行车的学生在林荫路上穿行,夕阳挂在山头。
初秋的风已经有点凉了。
吹着风,高斯出了会儿神。安静里,一声邵天赐骤然响起,拿烟的手僵住,心猛地一跳,固若金汤的心理工事也在这熟悉的声音中裂开一道缝隙。他顿了起码有十几秒,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才转过脸往那边看。
没看到人,他们应该还站在楼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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