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法国的贫民窟,鱼龙混杂,附近多是穷恶之徒,走错半步就会被有心的恶人拖进地狱里去。
所以一个漂亮的单身东方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东嘉于很早就懂了事,他在这个穷困又危险的红灯区内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直到她母亲积劳成疾查出了癌症。
十三岁的东嘉于只能靠着他的一把好嗓子,在地下酒吧彻夜不休的唱着,赚取那杯水车薪的费用替他母亲交治疗的费用。
地下酒吧是社会阴暗面的缩影,这里充斥着无尽的恶意和心怀叵测的人,要想在这里长久的讨生活,得学会看眼色,忍气吞声,笑脸迎人,甚至装孙子。
东嘉于在地下酒吧唱了两年,笑了两年,也装了两年。
他从十三岁唱到十五岁,可他的母亲还是没熬过他十五岁的冬天。
周兰茵在第二年让人把东嘉于带回国,回到东家。
她不是看东嘉于可怜没了母亲,而是他的宝贝儿子东执被查出得了血癌。
东委帆和周兰茵为了东执而怀的妹妹东馨,两人的骨髓和东执都配不了型。
走投无路之下,才把主意打到了远在法国自生自灭的私生子身上。
讽刺的是,东嘉于的骨髓和东执配上了型,他帮了东执。
私生子的血救了大少爷的命。
可没人帮东嘉于救他母亲。
私生子永远都只是私生子,他的母亲也活该没人救。
凭什么?
东委帆眼里只有名利,周兰茵对他恨之入骨,东执表面和善,实则狠辣,处处都想致他于死地。
没有任何人会帮东嘉于,能帮东嘉于的,只有他自己。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想活,那就只能让对方死。
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阳光从窗外洒进病房,小小的空间里慢慢亮了起来。
东嘉于睁开双眼,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呼吸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梦里的景象都是过往,现在看到的才是现实。
东嘉于从病床上撑起来,右手刚想动,就感觉被人握住了。
他往左边看,宋冷右手枕着半边脸睡在他的病床边,另外半张脸对着他,眉心微蹙着,好像睡的并不踏实,左手却紧握着他的右手。
她以一种把他的手掌全部包裹的手势,用力的握在一起,就像是在保护他一样。
可惜她的手太小,只包住了一半。
东嘉于盯着宋冷和他交叠的手有些出神。
脑海里忽然响起他从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除了自己,谁也不要信。
东嘉于抬了抬眼皮,忽然伸出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宋冷的手背上戳了一下。
宋冷的确睡的不踏实,立刻惊醒的坐起来,第一眼看见清醒的东嘉于,想也没想的就去摸对方的额头测体温,传来的没有异常的烫感,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等下,我去帮你叫医生来……”
她刚起身,就被东嘉于拉住又坐了回来,她以为对方是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伤口疼?”
东嘉于那双常含笑意的眼睛里此刻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无声的注视宋冷许久,说:“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
名气?地位?
还是钱。
他调查过宋冷,知道对方从毕业之后一直在饰演各种路人甲,成绩却一直没水花,收入也因此不稳定,经济方面过的并不怎么样。
混娱乐圈的人都只想往上爬,宋冷虽然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想红的欲望,但他不信宋冷一点野心都没有。
宋冷却因为他的问题,真的被问的有些懵,“我说过要你什么东西吗?”
东嘉于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问我干什么……”人病傻三分,宋冷觉得他病糊涂了。
可东嘉于清醒的很,再次追问:“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
宋冷想了几秒钟,很认真的说:“我想拍跳舞戏的时候你上我身,控制我的身体帮我跳完。”
东嘉于听完咧了咧嘴,样子要笑不笑:“让你那部戏的导演请我当你的舞替,还现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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