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什么?”唐果果问
“玉星,白玉星,真名。”周小木大大咧咧的说
江诗凝笑着说:“白玉星,白玉京,真好听。”
“是,我爸妈都喜欢李白的诗”白旧笑着对江诗凝说。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几个人吃完饭,收拾好背包就又出发了,下到牌楼那里周小木没有买铃铛,倒是买了两个福袋,白旧何愚他们在一旁起哄说:“为什么买两个啊?另一个要送给谁吗?”周小木骂骂咧咧的佯装要踢何愚一脚,被何愚躲开了,看这样子不难猜出应该是有心仪的人了。
石墨问他们四个都有谁有女朋友,结果发现是四个单身,被石墨一番嘲笑。
大圣笑着问白旧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江诗凝也挺好奇的,看着白旧等他回答,白旧只看了江诗凝一瞬就把目光转走了,他说他也不太清楚喜欢什么样的人,也许遇到了不一样的就会喜欢吧。几个人都切了一声,这跟没说一样嘛。
第二十七章
“从南台下来,往西走,一路向下,穿过两片树林,到了防火道上,沿着防火道向西台的方向行进,途径金阁寺,狮子窝,吉祥寺,走过近二十公里的防火道到达西台的牌楼处,从西台的牌楼处网上爬半个小时的草甸才能上西台顶。”石墨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剩下的路程,听得白旧他们胆战心惊。
从南台下来的那段路程很好走,但防火道是一路盘旋向上的,需要很强的体力,很大的毅力才能走完这一段路。
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摆渡车一辆辆从身边呼啸而过,每过一辆车就带扬起一阵尘土。刚开始江诗凝看到车来还背过身去躲避尘土,后来就满不在乎了,在尘土飞扬中走得异常淡定。脸被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两只眼睛。
很多次,江诗凝都想算了,不走了,下次拦车坐上。很多次,石墨跟他们说再坚持一下,转过这个弯就快到了。无数辆车过去了,江诗凝没有伸手去拦,无数个弯道走过了,西台仍然遥不可见。小腿走得酸胀,脚底板都有些许麻木,西台仍不见踪影。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对生活而言的意义又是什么,只觉得疲惫,徒劳,不想在继续下去,想要放弃,想要享受,想要逃避苦难。
来五台山徒步是一场孤独的修行,漫长的路途消磨掉了最初的热情,他们沉默的走着,道路边的风景从树林换成山谷,从山谷换成石壁,从石壁换成草甸,草甸又换成树林,长路漫漫,却一点都不单调。
江诗凝感觉他们已经在路上走很久了,看看时间其实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在疲惫中被放慢,辛苦的感官被放大,只是路两旁的树木高大到遮天蔽日,防火道上光影斑驳,风吹草摇曳,让他们走在如无人的幽静的时空中,所以所有的辛劳付出都被路上的风景抵消了。
狮子窝的红墙在树林中渐渐显现,这给了他们莫大的鼓舞,石墨提出在狮子窝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能。
狮子窝,又叫大护国文殊寺,是一座寺庙,始建于明万历十四年,走进狮子窝,琉璃塔在蓝天白云下灼灼生辉,塔前坐落着狮子窝的正殿,正殿一侧也是一个大殿,塔的后面是狮子窝的佛殿、配殿和禅堂。狮子窝很大,有一座在建的寺庙,但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有施工了,寺院打扫的里面干干净净,殿外放着不少佛像,除了江诗凝一行人外,没有别的香客。一位老僧人从礼堂里出来迎接他们,江诗凝一看正是冬天她借宿狮子窝时接待他们的那人,江诗凝没有跟他言明这一缘分,只当做是初见。
随老师傅礼完佛后,江诗凝和唐果果又去转了琉璃塔。琉璃塔坐北朝南,塔前有一对石狮子,八边形共十三层,塔前的介绍,每层塔各面分布五层十五排佛像,共计万尊,所以又叫“万佛塔”。
琉璃塔塔如其名,以黄、绿、蓝三彩空心琉璃砖镶嵌,配有层层金黄色祥云,除脊兽瓦垅外,周身还镶嵌着金色琉璃佛像。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无比辉煌。塔的第一层东西南北方向各有一个门,南门、北门两侧各嵌金刚像一尊,但这两个门和东门一样都是关着的,看不见里面通往哪里。倒是西门,转塔最后一圈时,恰巧一位僧人打开了门,江诗凝见里面是个一米来深的门洞,里面放着一张古老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尊佛像,佛像前燃着长明灯。僧人好像只是进来拿个东西,见江诗凝在门口站着便没有关门,而是站在桌子旁诵经,江诗凝走进去规规矩矩拜了佛,每拜一下僧人便敲一下木鱼,江诗凝拜了三下起身出去了,从琉璃塔下来后就见那僧人也关门走了,佛家讲缘,也许这就是缘吧,江诗凝想。
从狮子窝离开后江诗凝给他们讲起了去年冬天她是如何借宿在狮子窝的故事:去年冬天的十二月份,从天气预报上看五台山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而且大雪会持续到周末,为了邂逅一个风雪五台山,江诗凝和窗边半夏,董夫子等几个认识人一起报名参加了那个周末的五台山徒步活动。主领队是阿板,收队的是追风。那次活动是江诗凝几年来户外生涯中离危险最近的一次。
徒步是从东台开始的,凌晨四点,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台顶笠子塔的灯光是唯一的指引,阿板带着他们冒着刺骨的寒风爬上望海峰,因为风雪天气,他们注定看不到日出云海的壮阔,他们只在台顶的望海寺稍作停留便向北台出发。
北台是五个台中海拔最高的,三千零五十八米。从东台到北台之间路途遥远,大部分是走在防火道上。这里属于高山草甸地貌,没有树木遮挡,白雪茫茫,大风呼啸着向行人袭来。
阿板的背包上挂着一只别致的铃铛,铃铛在白茫茫的荒野中兀自响着,遥远,清脆,孤独,勾人心魂。许是被铃铛勾了魂魄,那次江诗凝一直紧跟阿板和几个体力很好的队员走在前队,窗边半夏和董夫子俩人受江诗凝的鼓舞,也提着一口气吃力的跟在他们后面。
疲劳还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寒冷,温度低于零下二十度,能见度也是极低,人不敢停下来。鹅毛大雪一阵接着一阵,风像在空中结了冰变成利剑般一下下刺在身上,已经不是冷能表达的了,而是疼。冲锋衣里实在不能再加衣服了,他们就把雨衣套在冲锋衣外面防风,用嘴巴每吸一口气都要现在口腔里暖一下才让吸入肺部,眉毛睫毛上都结冰了。冷,真冷啊,江诗凝到北台后躲在温暖的客堂里没勇气在踏出来一步,真想立即到达夏天。
从北台下来去中台,大雪停了,风更大了,吹得眼睛都睁不开。阿板包上的铃铛急切的响着,一声接一声,风把地上的松软的雪吹起,吹到山下,整个世界都是白的,这种糟糕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爬上翠岩峰半腰的澡浴池。
他们到澡浴池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师傅们见到他们吓了一跳,赶紧让他们进斋堂取暖,并给他们做了斋饭。江诗凝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眼泪困在眼眶不让它流出来,太丢人,不能哭,但又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来此受一遭,太冷太累了,包里带的水全都结冰了。江诗凝抬头看阿板,阿板沉默的吃着饭,他的面容太过冷淡,看不出他累不累,冷不冷,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偏偏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深深吸引着江诗凝,也许是那铃铛在作祟。
他们吃完饭,千恩万谢的跟澡浴池的师傅们告别了。吃过热汤热饭,体力恢复很多,他们一鼓作气登上中台翠岩峰顶,到台顶发现风竟然停了,厚厚的乌云也在变淡变薄,天空明朗起来。渐渐地,乌云退去颜色,变成白色,和大地上的白雪上下呼应,衬托的蓝天无比耀眼。
温度还是很低,雪把小路都覆盖起来了,好在从中台往西台去的路上有无数莲花柱指引,每隔十来米就有一根石柱,石柱上有一朵石头雕刻的莲花,柱子身上刻着一句佛语,所以即使小路被大雪覆盖,他们也不用担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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