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教室里只剩两个脑袋长草的。
“我去爷爷那。”霍翊拎着书包,从夏未凉身后绕过。
夏未凉“嗯”了一声。
霍翊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坐在那儿,一副要坐到地老天荒的架势,眼睛微微一眯,淡淡道:“夏未凉,早点回去。”女孩子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我写完这题就回去。”
“随你。”
“……”
自从那晚和霍成宇起了争执后,霍翊这几天都没回家住。但每天放学走之前,都会跟她告知一下自己的去处——“去我爷爷那”。
她每每只是应一声,并没有问他什么时候会回霍成宇那边去。
其实不难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也有老人家在这边,肯定也会想着去那里住。
老人家那边,明显会更自在一些。
*
一周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过去了。
在公交车上,她细细回想了一下,霍翊算是她为数不多处的比较和谐的同桌。
她话比较少,如非必要是绝对不会主动找话说,甚至常常都应付不了旁人抛过来的话题。
以前的同桌,大多喜欢她分享些趣事,但她却常常get不到笑点,然而为了不尴尬,还得挤出一抹笑来应付场面,但演技明显不怎么样,别人还是会感到不适。此外,同学们这个年龄都比较喜欢聊八卦,比如“XXX喜欢你,你喜欢XXX吗?”“你不喜欢XXX,那你喜欢谁?”“你连XXX都看不上?你眼光好高啊?”她时常被问及,有点窒息。
她最不喜欢的,是被问及家庭情况,如“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如果告诉他们爸爸去世了,又会引起一阵唏嘘不已。有的人会为自己的问题抱歉,也有人会报以同情然后继续问——“那你妈妈呢?”
人类的感情很丰富,但感同身受也确实稀缺。所呈现出来的这种叫“同情”的情感,表演成分浓度偏高。
她也明白,这些让她不适的问题,其实不能怪提问者们。
大多数同龄人的家庭都是“正常”的。他们只不过是先入为主的把你当作“同类”,也以为是跟你在聊一些很正常不过的话题。
但你不幸地是,你却是个“异类”,所以处处都是禁忌。
还曾无意间听过一些人后的言论,知道一些表面跟她和和气气的人,背后又会吐槽她高傲冷漠“以为成绩好就了不起”。
这种拧巴,让她觉得累。
*
相反地,霍翊的爽和不爽都用特大号字体、加粗标在脸上的。
他基本不会掩饰什么,更不会没话找话。
高兴了就笑笑,偶尔乐坏了也会说个“艹”。不高兴就敛着眸,懒洋洋地扫你一眼,要是看不懂的话,他还非常有耐心地再送你一个“滚”字。
他大多数时候很安静,睡他的觉,不吵别人,也不允许别人吵着他。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她这种常常幻想能去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孤独终老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
或许,是她一开始把情况想的太坏了。
霍翊确实抽烟、打架还不穿校服,教导主任还来班上逮了他几次,但大少爷明显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无法无天我行我素,但莫名其妙地会按时交作业。有时睡好了,还会支着肘子听老师说两句。若心情再好一点,还会从兜里摸根笔出来,写两句笔记。
他作业做的貌似还不错。
唐迢迢那天把她喊到办公室,问霍翊的作业是不是自己写的。
她没在人家身上装监控,哪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写的。但确实不是抄她的。
唐迢迢指着一道数学题,一脸惶恐地表示这题全班只有两个人做对了,一个是她,一个是霍翊。
但很快,宋致梅就接过话茬,说霍翊的语文作业做的比她好多了,字写的端庄大气,阅读理解题做的也很出色——“不像夏未凉,一看就是在糊弄人”。
*
周六清早。
霍成宇亲自去学校接霍栩,甚至还帮他拎包、推拉杆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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