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慕斯:你无情你可恶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抢手!!!!!
屏幕上的对话框,往上一划全是她自己嚎叫的独角戏,对面的小提琴头像从来没有回复过。
她瘫在床上,拨通许来笛的号码,声音沉闷:“抢到了吗?”
许来笛猜到这通电话的来意,但仍然感到痛心:“你再也不是最爱我的圆子了,你打电话只为票有没有抢到,却不关心我有没有被雪淋到。”
江缘闷在被子里太长时间,此时猛地抬头呼吸新鲜空气:“宝,那你被雪淋到了吗?”
许来笛装模做样“呜呜”两声:“鞋面沾了点水。”
江缘:“……”
我看你是脑子也沾了水。
许来笛适可而止,叹息一声:“宝,我没抢到——”
手机顿时响起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许来笛:“……倒也不必这么无情。”
点完外卖,手机屏幕又划回橙色软件,点开那张演奏会的海报图。
配文简单随意。
秦忱:11.25,感谢到来。
他发微博的风格向来冷酷,多敲一个字可能是会累到他的手。
秦忱在茱莉亚的学习结束,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留在国外的剧院,但他选择回国,并在今年生日那天举办演奏会。
秦忱这三年在国内外古典音乐界受到更大的关注,这场演奏会票开得不少,但还是在瞬间被抢空。
不过眼下没有票的江缘是肯定去不了了。
她气得要死,为了缓解愤怒只好从床铺爬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做小组作业。
写到一半时,室友丁璇吃完饭回来,将她的外卖带上来,顺便帮她买了杯奶茶。
她探头过来看:“你已经在做小组作业了?”
江缘应了声,拿过奶茶:“谢了。”
“票抢到了吗,看你下课就急忙跑回来。”丁璇坐在旁边的书桌前,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写作业。
提起这个,江缘就郁闷,吸管用力捅开奶茶:“没有。”
丁璇对演奏会什么的不太了解,只能凭着看娱乐圈八卦新闻的印象建议:“买黄牛票?”
话语刚落,寝室另一个室友孙笑笑也回来了,她揣着男朋友买得暖手宝,一路从楼下咧着嘴笑到门口。
“什么黄牛票?”她只听了一半,倏然看向江缘,“你没抢到?”
江缘无奈摇头,咽下嘴里的奶茶:“可能是跟我无缘吧。”
孙笑笑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多可惜,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小提琴手吗,好不容易回趟国,结果连张票也没抢到。”
她没说话,慢吞吞地将外卖盒子拆开。
是啊,她现在连张票都抢不到了。
。
下午两节课上完后,江缘照例去图书馆做兼职,除此之外她还有周末的两份兼职。
上大学之后的开销比之前更大,好在加上奖学金和平常的兼职已经能平衡。
图书馆的工作结束后,她回到寝室,两个室友都还没有回来。
丁璇平时在忙学生会的事,而孙笑笑大概又打着参与社团活动的名义跟她的男朋友约会去了。
这几天的作业不少,得尽快写完。
她打开电脑继续做上午没写完的小组作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闷着头敲完最后一个字。
江缘往旁边看了眼,两个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一个趴在床上抱着电脑,八成在写学生会的报告,另一个躺在阳台旁边的小沙发上敷面膜。
她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笑笑从手机上分出个眼神给她:“你可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刚刚叫你洗澡,叫了好几遍都不应。”
丁璇敲键盘的动作停下,往下探头笑了声:“她不是每次都这样吗,学起习来跟走火入魔了似的,谁叫都不应。”
江缘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过好在最麻烦的小组作业已经写完,她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这里宿舍环境不错,有单人卫生间,冬天有地暖,就是夏天没有空调难挨了点。
洗完澡之后,身上还拢着水汽。
她坐到书桌前,准备再看会儿书。
孙笑笑在打电话,看到她在书桌前坐下,立马跟屏幕另一边说:“不跟你说了,我们寝室的大神要学习了。”
江缘浅浅笑了下,拿出本专业书开始看。
像秦忱说得一样,她来到这所大学后遇见了很多优秀的人。
他们聪明努力,站在那里就闪闪发光。
她看向桌面上放在隔板上的胸针,眸光闪动一下。
可她偶尔还是会想起秦忱。
睡觉前,她点开微博照例看下秦忱有没有发新的东西。
消息栏亮起红点,她以为是什么新闻推送,准备一键清除,却忽然看见置顶也冒出了红点。
心咯噔一下,呼吸急促起来。
原本萦绕的那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江缘伸出食指点进去,却因手颤着点进了下面的新闻推送。
心里暗骂一声,她在被子上擦了下出汗的指尖。
接着再次点进去,她看见了那条消息。
秦忱:恭喜您此次被选为演奏会的幸运粉丝,我们将为您送出演奏会门票一张,请您在周六时前往剧院领取,如果无法前来将视为自动放弃,最后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期待您的到来。
江缘人傻了。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能轮到她头上?
她瞪大眼睛将消息又读了一遍,心脏快速跳动着。
她真的被馅饼砸中了。
江缘默默读着对话,猜测可能是工作人员发得,这个语气实在很难跟秦忱挂上钩。
如果是他发,那大概就是“演奏会门票抽中你了,周六来剧院找工作人员取”,这种简约风。
但这个结论也让她意识到,他的微博是交给其他工作人员管理的,那些日常可能和他毫无关系。
江缘点进他的微博,从那些简短的话语和图片中,感到他们最后一点联系也变得摇摇欲坠。
不过也是,秦忱也不像那种会玩微博的人。
她将手机放在旁边闭上眼,反正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有没有联系也不重要了。
隔着屏幕的联系太虚无缥缈,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推测他的生活。
不过至少她还能去看演奏会,也还不算太差。
。
雪一连下了几天,到周六总算是停了。
路面的雪和霜冻被清理到路边,树上还坠着些雪堆,风一吹就落在地面,白茫茫被光点缀得灿烂夺目。
江缘一早就跟家教那边的家长请好了假,雪化天冷,她校园门口买了个烤地瓜边吃边等公交。
身上围巾帽子口罩一件不落,还裹着衬得她肥了两圈的羽绒服。
不光是御寒,更是怕在剧院那边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裹成这样,估计再熟的人看见都得一愣。
哪怕真撞上了,大概也认不出。
这样冷的天气,公交车也没多少人。
她坐在角落,耳朵里面塞着蓝牙耳机,咬着地瓜看向窗外。
因为突来的大雪,来看演出的人也零零散散,没多少人。
后来秦忱那边又联系了她,告诉她具体的地点,是在剧院旁边的咖啡厅,大概是怕在剧院会给工作人员造成麻烦。
她将脸埋在围巾里,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找咖啡馆。
这家咖啡厅还算出名,很快就找到了。
江缘正要进去的时候,倏然视线定住在窗边的身影。
男人比起三年前更成熟了些,眉目间凌冽有攻击性,动作依旧随意优雅,举止间都显出矜贵。
他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将锋利的五官柔化。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秦忱转头看了过来。
江缘几乎是在下意识的瞬间转过身,背对着他。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她攥着围巾的一角,急忙向旁边跑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来得是工作人员吗?
那他会不会知道草莓慕斯就是她,他为什么要来。
她找了处角落,在冷风中平复呼吸。
冷静,冷静。
他不可能知道草莓慕斯是她,这三年都没回复过,怎么可能突然就知道了。
而且那个回复风格一看就不是他本人,是工作人员。
只是意外罢了,只是意外。
他只是来看一个不知名的小粉丝,和江缘没有关系。
但她还是难过起来。
为什么你要来。
不是说让我忘了你吗,为什么你还要来。
你让我怎么过去,怎么去见你。
第35章 035
剧院附近有个小广场,江缘呆呆坐在木椅上吹冷风。
旁边有群七八岁的小孩儿在堆雪人,聒噪的人声中搀着风雪吵得她头有些疼。
她已经坐了十几分钟,手机屏幕亮着,是联系她的工作人员发来短信。
【您好,请问您还没到吗?】
江缘感到一阵头疼,如果只是路过,秦忱保证认不出她,但要是进咖啡厅取票就很难说。
她挣扎着往咖啡厅那边走,试图思考出好的对策。
情急之下,江缘发了条朋友圈。
草莓啵啵:有无人在首都剧院这边,救命。
底下评论逐渐多起来。
许来笛:【你去首都剧院那边干吗,别跟我说去找秦忱的。】孙笑笑:【我记得你家教的地方不在剧院那边,又换地方?】体委:【相隔天涯,爱莫能助。】
就在江缘快要绝望的时候,冒出条回复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2019级应用心理蒋邑尘学长:【我在,出什么事了吗?】蒋邑尘是她本专业的大三学长,之前因学校活动认识。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戳进他的对话框。
草莓啵啵:救命。
蒋邑尘:?怎么了
草莓啵啵:你到剧院这边要多久?
蒋邑尘:步行五分钟。
草莓啵啵:这么近,那看来要麻烦学长了。
蒋邑尘:我马上到。
草莓啵啵:好,我在剧院正门等你。
蒋邑尘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连五分钟也没到。他额头上冒了些汗,呼吸稍稍急促。
江缘感恩地看向救命稻草:“真的太感谢你了。”
他轻笑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顾不上寒暄,江缘简单说了下情况,把他带到咖啡厅门口。
“就是说,我要假装是你,去拿一张演奏会的门票?”蒋邑尘迅速抓取重点。
她点点头:“对,你就说你是草莓慕斯,他们不知道这是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蒋邑尘一口答应下来,他看着眼前终于松口气的女孩儿:“那办完这件事,我能请学妹吃个饭吗?”
江缘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笑起来:“你帮了我大忙,肯定不能让你请,怎么也该是我请学长吃饭才对。”
蒋邑尘笑了下:“好。”
秦忱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手里拿着手机往上划,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时而嘴角勾起,时而眉间紧蹙。
蒋邑尘推开咖啡厅的门,按她的指示走到了秦忱旁边。
江缘站在外面,遥遥看着里面的情况。
秦忱抬眸看见人的时候,拧了下眉。
两人谈了大概十分钟,蒋邑尘才从里面出来。
她抿着唇,看向坐在窗边的人。
怎么好像没有看到他把演奏会门票给蒋邑尘。
思忖间,她抬眸倏然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秦忱在窗边站起身,隔着玻璃遥遥看过来,眼眸微微眯起。
江缘被吓了一跳,迅速躲到旁边。她把围巾往上扯到鼻尖,心脏剧烈跳动。
应该,没认出来吧。
她小心翼翼探出头再次看过去,窗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江缘有些慌,下意识就想跑。
转身却被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她蓦地一惊,吓得差点摔倒。
蒋邑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顾不上这个,急忙问道:“他没把门票给你吗?”
蒋邑尘抱歉地摇头,接着看了眼旁边咖啡厅的位置:“他说我不是本人,不能给我。”
江缘表情空白,喃喃说:“不可能,他又不知道我是谁。”
见她状态不对,蒋邑尘拧着眉:“江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被人唤回神,江缘怔怔低下头,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我没事,今天还是谢谢学长了,等我改天再请你吃饭吧。”
“那好吧,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江缘?”
江缘怔怔往前走,没听见后面的声音。
她低着头,怎么想都不对。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没可能,秦忱不可能知道她是谁。
天空又飘下零星的雪,落在脸上晕开凉意。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雪就下得大了,纷纷扬扬往下落。
江缘低着头,觉得有些冷。
今年的雪不如两年前那场大,却下得断断续续持续了许久。
明明深冬还没来,却像漫长得像是走过了一整个冬天。
她低着头往前走,倏然眼前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伴随着凛冽的气息扑入鼻息的瞬间,江缘感觉自己像坠入冰窟,血液变得冰凉。
她不敢抬头,身体僵硬着。
头顶被阴影遮挡,风雪被阻隔开。
眼前递过来一张门票,江缘想拿过来,却觉得自己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不是要这个吗?”依旧是清朗的声音。
江缘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忱见她终于抬起头,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给你发消息的那天。”
江缘眨了下眼睛:“那是你发的?”
秦忱点头:“是我发的。”
“不像。”
“嗯,我请教了很多人。”
“为什么?”
“谁没票,我小徒弟也不能没票。”
眼眶一热,江缘立马别过头去,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旁边是剧院的建筑,她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她深呼吸两下,将脸塞进围巾里才转过去,拿着门票的手仍然顿在刚刚的位置。
看了两下,眼眶又烫起来。
江缘立马夺过门票塞进兜里,仰着脸倔强道:“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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