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与苏青青住在顾家屋檐下,三天一小吵,五天就动手,自然没什么好聊的。
姜暖淡然开口:“有事说事。”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苏青青语气轻蔑,姿态也高高在上,从姜暖身边经过时故意撞在她肩上,推门进去。
姜暖看了眼被她撞过的肩头,唇角敛了几分不悦,也进了屋中。
杨阿姨不在,敞亮空阔的别墅里没其他人。
姜暖没问苏青青喝什么,倒了一杯凉水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爱喝不喝。
苏青青踩着细高跟压根不入座,从新买的包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居高临下地摔在姜暖面前,娇声呵斥:“把字签了。”
姜暖扫向这一叠纸,正要说没新意时,发现散出的一张上已经有人签过名了。
协议人:顾淮左,男,…
姜暖脑袋一片空白,僵着身体坐在沙发里,瞳孔紧盯着他的签字,一遍一遍似在确认着什么。
这确实是顾淮左的字迹,清隽凌厉,连笔间细微的勾线备显锋芒,字和人一样冷冽漂亮。
“淮左哥哥已经签了字,”苏青青将她脸上震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娇音软糯道,“该签哪里不用我多说吧?”
姜暖喉咙发干,心里掀起了层层巨浪,一迭一迭的海浪扑打在柔软的心上,裂开了细缝,发出丝丝抽痛。
顾淮左回家就是为了忙这个?不与自己联系,甚至连离婚协议都是让苏青青来送,明知道她最厌恶的人就是苏青青了。
是一场圆了年少时不该存有的美梦,终于会醒来,与顾淮左的婚姻本就不是一桩皆大欢喜的美谈。
这样的收场,也是情理之中。
姜暖深吸了口气,克制不住地眨眼,想要安抚翻涌的泪意,转眸再看桌上的协议书。
刺目的签名,一把匕首穿破胸口的惊涛骇浪,透过冰冷的海水,精准的扎在了她满是裂痕的心口,疼,疼得颤抖。
仅存的清醒提醒她,不要让苏青青看了笑话。姜暖收敛了情绪,缓缓伸出千斤重的手,拿起茶几上冰冷的纸张。
是那么的沉重。
第一次看离婚协议,还是跟顾淮左的。姜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反正不会哭,便露出了个笑容。
本来觉得跟顾淮左领证是自己鬼迷了心窍,不明不白的。连离婚也是一样,这场婚姻像个连理由都不需要的笑话。
姜暖从第一张的条款开始,仔仔细细的翻看,好似在翻看自己与顾淮左这一生所有的美好与难堪,最后目光停在他签字的那一排,如何也移不开。
顾淮左的字迹,从她抄作业时就了然于心了,遑论读书时他替自己写了不少语数外的试卷。
姜暖皱眉。
她记得顾淮左在用笔上的习惯,他的钢笔全是ef的笔尖,墨水喜欢用墨绿色的。
而不是f尖的黑色签字。
ef对应的钢笔字粗细是0.5mm,而f则是0.7mm。
这字迹看起来更像是,打印离婚协议时一同印上去的,再用钢笔临摹了番。
空洞的眼中亮起了一抹无法阻挡的光芒,姜暖翻了页,看向纸张后面的签名处,指腹摩挲感受到了很用力的字痕。
顾淮左写字才不是这样!
姜暖在心中放肆呐喊,心口盘桓的悲痛消散无踪,轻哼一笑,反手将离婚协议甩到苏青青身上,协议散如雪花落地。
她不耐烦的说道:“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让顾淮左亲自来跟我说。”
如果要细究姜暖哪来的勇气跟苏青青说这话的,那就是签名上的猫腻。她在赌,赌苏青青死性不改,尽想些又蠢又坏的招。
被姜暖识破了计划,苏青青也不演了,丝毫不觉得尴尬,先发制人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臭不要脸的!”
“彼此彼此,”姜暖笑容昳丽,语气中尽是嘲讽,“下次模仿顾淮左字迹的时候认真点,花钱请人写都比临摹要好。”
苏青青气得牙痒痒,专拣痛处说了起来:“姜暖你这么伶牙俐齿,姜安被枪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上去替他说情?砰的一下,人就没了。”
苏青青深知姜暖的软肋,右手比了个手.枪对着她,模仿开.枪的动作,清秀可人的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是人都有脾气,姜暖只是让着顾淮左,不代表她会让着其他人。
起身的瞬间,抄起茶几上的水杯,动作利落地泼在苏青青的笑容上,姜暖冷眼看着苏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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