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盯着他蓝白相间的厚校服,被寒风吹了多时的眼眶现在才泛起了红。
“谁欺负你了,”顾淮左沉眸,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念念?”
蕴在眼眶里的水汽说来就来,无端的委屈,被他推的一下就掉落下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颗颗莹润,滚过白玉剔透的脸颊。
少年吓坏了,骂了一句脏话,“赵卓?王梓义?蒋夏天?还是刘昊、陈专?不哭啊。念念,你跟我说是谁干的!”
姜暖扁了扁嘴,推开他,垂着眼从他身边经过,脑中全是他校服上印着的口红印,樱桃小嘴翘起微笑的唇角,可不就是苏青青留下的!
见她气坏了的委屈神态,顾淮左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待着。长腿一迈,他再次抓住姜暖的手腕,扯着她下楼,不管姜暖怎么推脱都没法挣开。
一路步伐飞快,直接去了广播室。
沈逢和付嫣常年在广播室值班,中午偷闲比赛剥瓜子仁。看见顾淮左和姜暖进来,不惊讶,但是顾淮左脸上表情好像不对劲?
顾淮左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广播扩音器的开关,不耐烦的声音越发冷漠,“刚才你们谁找姜暖麻烦了,自己来高二一班找我。”
付嫣表情精彩,看向沈逢:他真当学校是自己的,说话这么拽?
沈逢痞笑点头:是他妈投资的。
姜暖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哭得人都不利索了,“没有,没人欺负我,你不要乱说话。”
顾淮左以为她是害怕给自己惹麻烦,心想着,他的念念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珍宝全捧到她面前,供她挑选。
他问:“念念哭什么?”
姜暖红着眼眶,盯着他胸口的口红印,瘪嘴不说话。
顾淮左顺着她视线朝下,校服上红艳的一块——怎么就脏了?
白玉雕琢的脸上浮起不悦,反手就扯下了拉链,房间里干冷渗人,姜暖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小手发抖地将他拉链合上。
“冷,会感冒。”她抽鼻子小声道。
“谁打的你?”顾淮左关注点依旧在她额头上,拨开姜暖的手,将身上的羽绒校服从窗口丢下去。
“要死啊,”沈逢正对着窗户,窗户一开,北风迎面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外面风大还不关窗?”
顾淮左靠窗,穿着白色毛衣,将窗带上了,依旧看着几步外的姜暖,“行,我一个个去问。”
姜暖红着脸,误会越来越深,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不忘初心:“我是想说,你能不能把票投给我。”
我不想被苏青青比下去。
我不喜欢你的衣服上有她的痕迹。
我不想看见她挽着你的胳膊。
我想跟你一起主持元旦晚会。
因为,我想站在你身边。
“一个字,绝!”沈逢在旁竖起大拇指,扩音器没关,校园喇叭声洪亮,全校都听见姜暖找顾淮左要票的事。
“我票不是早就投给你了吗?”顾淮左语气不复方才的冷漠,青涩俊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不自然的笑了声。
姜暖软声啊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捂住脸,紧张的自言自语起来:“我不知道,你怎么不跟我说,丢人了!”
顾淮左淡笑,绕过姜暖,转身走到麦前,声音清冷如玉,“请所有还没投票的同学,将票投给高二一班的姜暖同学,元旦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午休前的冬日校园,除了寂静白雪,遍地都是——‘顾淮左你就宠着她吧’的哟哟起哄声。
气得教导主任脸色铁青,带领着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往广播室方向赶。
那年元旦晚会,姜暖压了苏青青八百票,可她还是没能与顾淮左一起站在台上,偷偷躲在教学楼后面大哭。
就因为父亲还在监狱里,母亲跑了,家庭背景不好。
之前的努力都成了徒劳。
班上忙前忙后的同学也好像明白了姜暖不能上台的真实原因,一瞬间长大了般,没人再拿这事去奚落她。
胸口堵住了,堵爆了,从最里面开始撕裂开来,疼,蔓延。
满口冷风,嚎啕大哭。姜暖扑坐在草坪上的积雪里,痛哭流涕,被拘留的是她父亲,不要她了的是母亲,她什么都没有,只想被人正常谈论,平等看待。
读再多的书也没用的是吧,成绩再好,他们也会在她身上加上一些与成绩无关的前缀。
抓在手里的积雪,使劲捏紧,让积雪在掌心化成了一滴一滴的水,冷,每根指头都冷,掌心也冷,心里愈加失望。
她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能被公平的对待,怎么这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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