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水龙头开着,时不时传来玻璃碰撞的脆响,傅泊淮在清洗餐具,他的洁癖从住进这里开始就展露无疑,甚至变态到了一定程度。
阮惜玥垂眸沉默片刻,将最后一颗草莓放到嘴里,侧眸看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在这一秒做出决定:“很快。”
“好!”沈棠止不住的开心,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之前客串的那部电影因为剧情太离谱被骂得体无完肤,现在重新剪辑了一版,我的镜头多了三十秒!链接发你了。”
“沈大小姐,放过我吧。”阮惜玥将瓷盘从沙发上拿起来,放到小桌上,腾出地方开了电脑,“我真的不想再看一遍血水开花了。”
“我不管,不看不是亲姐妹,我睡觉去了拜拜。”
电话挂断后,阮惜玥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了几秒,殡仪馆的邮件在尘封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重见天日,她指尖轻颤,在回信栏约好了时间。
中岛台上的手机响起,阮惜玥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傅泊淮还在继续手上的动作,忙得跟他在傅氏商厦顶层处理几个亿的项目时没两样。
“宝宝,帮我接下电话。”
傅泊淮头也不回地喊了声,亲昵称呼叫得极其顺口,将已经清洗过两遍的玻璃杯重新放到清水下冲洗。
手机还在响,阮惜玥合上电脑,踩着拖鞋走过去,闪动的屏幕上是串国内的号码,没有名字或备注,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她在高脚椅上坐下,拿起手机按了接通,贴在耳廓,当中气十足的声音借着电流声传来时,阮惜玥面色怔愣,抬眼望向男人的背影,启唇:“爸?”
傅泊淮脊背一僵,水流声戛然而止,他擦干净手转过身,跟阮惜玥对视一眼,表情淡然,然后从她手里接过电话,绕过中岛台去了卧室。
气氛冷下来,谈话声随着脚步声变小,在门关上后彻底被隔绝。
阮惜玥心情复杂,低头掰着手指,慢慢起身将桌上的盘子和玻璃杯放回水槽,然后坐回到沙发上,点开了沈棠发过来的链接,投影到电视上。
不大的空间里安静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电影开始播放,画面清晰度堪忧,男主角念着蹩脚的台词,剧情好像与重新剪辑前没什么区别。
这个电话打得格外漫长,阮惜玥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从电视上移开过。
太阳向西落,在地板上画出橘黄色,深灰色的拖鞋踩进余晖里,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大半的画面。
阮惜玥恍然回神,这才发现电影已经播放到男主躺在血海里,周遭的湿地开了满地玫瑰丛,接电话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傅泊淮偏头扫了眼略微血腥的画面,眉头轻蹙,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将她的肩膀扳过来,面朝自己,神色夹杂着担忧。
四目相对,阮惜玥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抬起食指将他的唇角往上提,轻笑出声:“不用担心,我已经不需要吃药,也可以维持情绪稳定,是不是很厉害?”
傅泊淮沉了口气,掌心揉了揉她的发顶,顺势将人揽进怀里,抱得很紧。
“嗯,厉害。”
他这几天一直有跟李医生保持联系,以免发生意外状况,好在阮惜玥除了晚上偶尔睡不踏实之外,确实比之前好太多。
电影的惊悚bgm充当着背景音,男主依旧要死不活地躺在碎石里。
阮惜玥额头抵在他胸口,收敛了开玩笑求夸奖的口吻,闷声闷气:“傅泊淮,我不需要你为我作出牺牲,我的本意也不是扰乱你固有的人生轨迹,对不起。”
从他出现在这里,就没再开口问过她非要回来的原因,好似她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他不问缘由也会跟她走。
晚霞漫天,由橘黄色转为粉紫色,铺满了半个格子窗,又溜进公寓笼罩在他们身上。
傅泊淮听出她意有所指,大概是刚才跟沈棠通话时知道的,再加上他父亲的电话很难让人不多想,他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后背安抚着。
“阮阮,我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做出的所有决定都会经过深思熟虑,打理公司本就是无聊消遣,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想做。”
阮惜玥从他怀里抬起头,双眸清澈透亮,面露疑惑:“什么?”
傅泊淮低头亲在软唇上,一触即分的吻,声线里藏着亲昵和蛊惑,几乎是贴着她的唇角荡起笑意:“给你做晚餐。”
触碰的地方还带着酥麻,阮惜玥笑着眉眼弯弯,整个脑袋往后仰,又被傅泊淮的手掌托住。
“这些话要是让嫉妒你的人听到了,肯定会被气死,你的无聊消遣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不来。”
就算抛却身份,财力和地位,他依旧耀眼到高不可攀。
“别人怎么想与我无关。”傅泊淮顺手将她的碎发拨至耳后,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尖,“怎么,怕我以后养不起你?”
“对呀。”阮惜玥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侧头靠在他怀里,眼睛再次看向屏幕,“那你岂不是只能每天做好饭,在家等我回来。”
沦为背景音的电影已经播放到最后的高.潮阶段,沈棠多的那三十秒镜头早就过了,正如她所说,电影的最后又增加了一段。
白衣女主在男主角视线模糊之际,回头向他跑来,扑倒在血肉模糊的男人身边,眼泪绝提,念出了尬到天际的台词:“没有你陪我逃亡,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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