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淮的声音宛若冻石,直直坠入半凝结的湖泊,溅起的寒意将她刚才的嚣张气焰浇了个透心凉。
糟糕。
小白花绿茶人设可能保不住了。
大佬不会就地算账,今晚就把她踹出家门吧?
偌大的书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傅泊淮身量颀长,立于走廊的顶灯之下,黑色西装挂在臂弯,衬衫底端规整的收进裤腰。
棱角锋利的俊美脸庞依旧清冷寡淡,眼底的情绪被隐藏得很好,却莫名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他的视线重重扫过脸色僵硬的阮鸿成,而后轻飘飘地落在阮惜玥的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定在她挨打的脸侧。
阮惜玥精致的面容乖巧柔顺,红印藏于黑发之下,低眨的长睫透露出一丝慌乱,双手不自觉攥紧又松开。
傅泊淮早已在门外窥到了她的张牙舞爪,原地噤声探听了好半天,直到里面的动静异常才一时心急踹开了门。
愠怒和心疼之外,又难免觉得好笑,这小骗子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委屈巴巴的跟他告状,而是下意识在他面前收起张扬装乖巧。
“小淮怎么来啦?”阮鸿成率先打破静默,变脸的速度叹为观止,端起虚情假意的笑,绕过书桌往门口去,“小玥这孩子也不提前说一声,走走走咱们……”
“借过。”
傅泊淮侧身躲开他迎上来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阴沉着脸迈开长腿没两步就走到了阮惜玥面前。
被无视的阮鸿成尴尬的顿在原地,腹中的怒火比刚才烧得更旺,偏偏这还是个打不得骂不得,非得供起来的主儿,他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差点犯病。
身前刮起一阵冷风,阮惜玥有些不敢抬头直视。
焦灼忐忑的间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地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又微微偏向一边。
动作强势,力道却格外轻柔,微凉的指腹摩挲着泛红的细嫩皮肤,像在触碰悉心呵护的珍宝。
"疼吗?"
其实不疼,只是相触的皮肤表层有些烧的慌,但该装还是得装。
"嘶~"阮惜玥下意识往后躲,后腰抵在红木书桌边缘,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的抬眸望向那张脸。
四目相对,呼吸小心翼翼的交织着。
傅泊淮微微倾身,寒潭般的眸子直直的望进她心底,低哑的嗓音卷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边:“不是说好了我陪你一起过来,怎么不等我?”
谁跟你说好?
您倒是先演上了。
阮惜玥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心虚的移开视线,声如蚊呐:“沈助理说你在忙,我就自己过来了。”
这台词接的天衣无缝,五步外的阮鸿成都几乎信以为真。
“是吗?”傅泊淮松开她时,食指若有若无地勾了勾下巴,“那他可能要挨骂了。”
此时还在大门外等候的沈逸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的西装,将近二十四小时未闭眼,此刻精神恍惚,困到灵魂出窍。
阮鸿成一时间愣在原地,从他的角度看去,傅泊淮几乎将人禁锢在怀里,亲昵低语。
见多了傅泊淮在生意场上冷酷狠戾,眼前温和宠溺的模样着实稀奇。
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这个女儿在哄男人上倒是有一手,如果阮惜玥真的能把人拿捏住,那阮家的危机可就迎刃而解了。
阮鸿成当下眉开眼笑:“小玥啊,刚才是爸爸心急了,我让厨房准备点你爱吃的菜,我们下楼谈。”
傅泊淮冷着脸转身,阮惜玥立马跟上去,她现在还不确定傅泊淮刚刚听到了多少,自己维持已久的形象是否毁于一旦了。
当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她还是忍不住拽住了男人的衣角,垫脚仰头小声试探道:"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傅泊淮扫了眼楼下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动作亲昵地揽过纤瘦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来给你撑腰。"
蛊惑悦耳的低语敲击在耳膜上,阮惜玥感觉心头有一小簇烟花慢慢升腾炸开,耳尖和脖颈悄悄染上了红。
残存的理智努力拽回了思绪。
还好还好,看样子大佬没生气。
那就意味着刚才的嚣张并没有暴露,她小白花人设还有得救!
阮惜玥顿时舒了口气,故作娇柔的依偎在他怀里,一同在客厅落座,坐的还是客厅主位的单人沙发。
"我去坐那边吧。"阮惜玥半个身子都被揽在怀里,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亲密距离。
傅泊淮接过佣人包裹好的冰块,握住她腰身的力道加重,抬手将冰块按在她侧脸上,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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