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月注释前方的时候,看不见身旁有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
不知道来了多少个来回,过山车渐渐放慢速度,回到出发的地方,江肆不动声色地收手。
一行人身上虽然穿着雨衣,但头发还是被溅湿了几根。
另一车下来几个人,浑身穿得五颜六色,头发像鸡毛。
看见苏超,拽着步子就要上前。
苏超背对着几人,还停留在过山车的刺激里。
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一边拍了拍头发上的水珠,一边粗悍地说:“起飞的时候,我感觉老子的头盖骨都差点被掀开了。”
唾沫星子满天飞,
“到底是江哥厉害,全程声儿都没吭一句。”
一声“江哥”让欲图不轨的几人停住,再一细看,发现江肆正立在苏超面前,背对着他们。
几个人眼神使来使去,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
和江肆打过几次,那人打架不要命,拳拳见肉,非把人打死了才肯停手。
施月回头,踮脚帮他把额前碎发上的水珠拍掉。
她笑眯眯地看他,用手比划:“四哥哥什么都不怕。”
他受不了她彩虹屁,别开眼,轻咳一声:“你衣服湿了,回了吧。”
她脸上也溅了不少水,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天色渐黑。
施月点头,再不回家她妈妈该担心了。
走时和来时一样,江肆载着她,苏超和乐川早不知道一溜烟去了哪儿。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施月叫住江肆,从背包里掏了一个灰色礼盒出来,递到他面前。
他看着她,没有伸手。
这是上次在桑庄河给江四哥买的,当天忘了给他,第二天他走得又很匆忙。
兜兜转转,她只能现在给了。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机会,她把盒子往前又递进了几分。
施月解释:“平安牌,保平安的。”
江肆点头,伸手接过,简单扫了一眼就塞进了衣服兜里。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张嘴,无声地说了句再见,右手也生疏地比划着。
施月刚转身,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摩托车的低鸣。
黑色的冲锋衣一闪而逝,消失在街角。
施月叹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等他离开了才往楼上走。
平安牌上雕刻的是一弯明月,希望他能喜欢。
施月回到家,林望舒看见她湿润的裤腿,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施月随便扯了个慌糊弄了过去。
林望舒不喜欢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回到房间,施月立马去洗了个澡,换件干净的睡衣,然后坐在镜子前梳头发。
她的皮肤白皙,刚洗完澡的时候,白里泛着桃红,身上水汽氤氲。
木梳在头发上缓缓落下,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凑近,盯着自己的眼睛,缓缓张唇。
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那是一种即将突破桎梏,但又使不上力的感觉,就好像再用点力,她就可以发出声音。
但无论再怎么使劲吼,她始终没办法说出话。
当初潜意识里留下不能出声的命令根深蒂固,这些年,她也无所谓说不说话。
但看着江四哥哥为了她那么认真,施月还想试试。
施月坐正身子,一遍一遍地练习江四哥哥的发音。
找回声带发声的感觉。
终于,她开始从完全说不出话,逐渐能发出一点点沙哑的声调。
但是音调非常不准,像是业余歌手飙高音后突然破音,每一个字,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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