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有些懊悔,该拿几件衣服下来的。
她悄悄地靠近江肆,有点紧张,握着热水袋的手浸出点点汗渍。
“你,你冷吗?”她磕磕绊绊地出声,语气怯生生的,像只小白兔,看着江肆不动的身影,她咽了口口水,再问:“哥哥,你冷吗?”
江肆没有动静,她又上前了几步,立在他面前,弯腰探出头去看他,帮他把头上肩上的雪拍掉。
“哥哥,你冷不冷啊?”
说着,就要上手去拉他的手。
果然,手指一片冰凉。
施月赶紧松手,把手里的热水袋朝他递出去:“抱着这个,不冷。”
江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反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风的响动。
施月立了一会儿,又自顾自说了好些话,没了热水袋的她没几分钟就被大雪冻得失温,她踢了踢脚边的雪,向他告别。
“哥哥,热水袋送你了,外面冷,你要赶紧回屋里去。”
说着,她缩着脖子,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恍了回去。
再不走,可能过一会儿林望舒就要来寻她了。
施月越走越快,身后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手上的温度越来越明显,冻僵的手指在温度中逐渐变得酥麻,痒意过后,江肆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抱着头,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泪渍沾满整张脸。
他怕……
片刻过后,江肆突然开始疯狂挣扎,扣挠抓咬,用尽全力地把热水袋撕烂,连带着包裹在外面一层的棉布都被撕得破碎。
雪夜里响起阵阵隐忍的呜咽,凡是手边能触碰到的东西,统统都被他踢开。
滚烫的热水从他的手心迸射,他像是全然没有知觉似的,直到布袋碎成一滩烂布,他才停手。
冰天雪夜,江肆踹息了好一会儿,终是妥协地起身,像一只斗败的恶犬,回到屋里。
施月刚回家就被林望舒拉去烫脚,这才一会儿没看着她,就满院子疯跑。
得知她是去给那孩子送热水袋去了,林望舒问:“那,哥哥谢谢你了吗?”
“谢了呀。”施月满不在意地点头:“他肯定在心里谢谢我。”
“看你那样。”林望舒搓了搓她的胖脚丫子,痒得她咯咯直笑。
“早点睡觉。”她帮施月把脚擦干,毛袜子穿好,叮嘱道:“明天还要上学。”
再过一周就放假了,到时候这小丫头还不知道每天怎么疯。
夜深了,月亮伴着昏黄的月晕,灰黑的夜幕中点缀着零零散散的几颗星辰。
今夜有人窝在母亲的怀里甜甜睡去,也有人冻得浑身发抖,彻夜难眠。
院里的漆黑复古的灯塔散发着微弱的灯光,风雪声衬得夜更显寂静了。
—
“月月,月月,快迟到了!”
周媛媛穿着她爸爸从省城带回来的棉衣,手里戴着厚厚的手套,站在楼下朝施月招手。
施月从窗口探出去看,嘴里还叼着林望舒买回来的包子。
“媛媛,我来了我来了。”她飞快地穿好衣服,把书包背好。
林望舒早上要去上班,没时间送她上学,一般都是她和周媛媛结伴去学校。
施月下楼的时候,周媛媛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忍不住埋怨:“你今天怎么回事,下次再这么慢我不等你了。”
“不要嘛。”施月拉着她摇手:“我今天起迟了,下次一定不让你等这么久。”
两人说着话出院子,路过院门口那间黑屋的时候,施月刚想往里面看看,就被周媛媛拉着施月避开好几米。
“怎么了?”施月摸不着头,她本来还想喊那个哥哥一起。
周媛媛皱着眉,双手捂在施月耳畔咬耳朵:“我妈说,这间屋子里都是坏人,让我绕着点走。”
“怎么会呢。”施月睁大眼睛,除了那个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叔叔,她觉得那个小哥哥和阿姨一点也不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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